张飞想了想,黄忠肯定对江陵城更熟悉,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现在城中降卒太多,又要安抚百姓,他也确实脱不开身。
从府衙出来,黄忠猜测,刘表唯一能逃的地方,只有城南水门。
事实上,也的确如黄忠所想。
当城中喊杀声响起的那一刻,如今睡眠质量糟糕的刘表就被惊醒。
不过也幸好如此,他才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连蔡夫人也来不及带,他第一时间召集身边亲卫,就往南城水门而去,结果路上又遇到了带着刘琦仓皇而来的蒯越。
主臣相见,分外尴尬。
“异度倒也警觉,琦儿也在,真是太好了。”
“主公,闲话稍后再叙,咱们快走吧。”
刘表点头,也不再说话,在亲卫的簇拥下,快速往城南移动。
可惜,他们赶到水门时,黄忠已经在水门口堵住他们了。
虽然黄忠比他们后出发,但是黄忠马快,反而是比他们先到一刻。
看到黄忠的那一刻,刘表心生绝望。
在城楼上看过黄忠和张飞的对决,他不认为,有机会从黄忠手上逃走。
“汉升......”
既然硬的不行,就只有来软的了。
可惜还不等他开口,黄忠便断绝了他的后路。
“刘景升,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不怕告诉你,我的主公,是刘皇叔的军师张明。”
“如果不是为了主公计谋,像刘磐那种贪污腐败,欺压百姓,肆意夺取属下功绩的上官,我早就将其斩杀了。”
“你们走不了了,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听到黄忠的话,刘表心头震惊无比,原来搞了半天,一切都是张明的诡计!
不止是他,还有蒯越。
他自负荆州第一谋士,可是和张明比起来,真的啥也不是。
如果说黄忠是张明的手下,那就说明,从几年以前,张明就开始谋划荆州,更将一切全都算到。
当刘备南下的那一刻,他们所作所为,就全在张明算计之中。
这样的谋略,让蒯越冷汗直流,双膝一软,险些跪下。
但张明的名字,除了让刘表震惊以外,还彻底激怒了刘表。
“张明,又是张明!”
“这个张明,老夫恨不能生啖其肉,众兵士,跟随老夫冲杀过去。”
“冲过去,老夫许你们荣华富贵。”
“冲不过去,老夫和你们黄泉为伴!”
此时此刻,刘表雄姿英发,蒯越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一骑独下荆州的刘表。
当初那个他,才是蒯越心中一直渴求的明主!
这一刻,他的心中,也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手中长剑一扬,同样高呼:
“杀!”
“誓死追随主公!!”
剩下这些,不是刘表蒯越的亲卫,就是一直养在府上的死士。
现在一听,连主公都要拼死一战,一个个尽皆奋勇向前。
黄忠眼神依旧冷峻,毫无惧意,轻拍马匹,马蹄高扬,朝着人群杀来。
“保护主公!”
“保护老爷!”
刘表身旁的亲卫和死士,一个个舍生忘死地挡在刘表身前,奋力搏杀。
“找死!”
黄忠的武艺,那绝对是出神入化,一把长刀左右翻飞,带起片片血花。
不过片刻的功夫,黄忠身旁的地面,已经染红了鲜血,刘表蒯越周围护卫,倒下了一大半。
但也正是这些人的拼死,为刘表打开了一条通路。
“主公,快,上船!”
蒯越一手提剑,一手将刘表和刘琦推上船。
紧接着,不等更多护卫上船,他便一剑将绳索斩断,接着敦促上船的护卫杨帆启航。
看着小船驶离岸边,刘表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此时热血的感觉仍未退去,等蒯越问他去何处的时候,刘表神采飞扬,自信满满。
“去东面,江夏。”
现在的他,有强烈的自信,能够如当年一样,降服黄祖。
那前来堵截他的两万兵马,将成为他的护卫,随他前往江夏,东山再起。
此时岸上还在阻拦黄忠的人已经被杀得没剩几人。
不过对这些弃卒,黄忠明显已经不想和他们纠缠了。
只是碍于剩下这些都是死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也没有办法,只得不断斩杀。
就在这时。
一声咆哮传来。
“汉升,俺来助你!”
只见张飞催动胯下乌骓马,带着一队亲卫赶到,帮助黄忠杀退周围死士。
“大哥和军师已经抵达府衙,刘表何在?”
面对张飞的询问,黄忠以刀遥指此时距离岸边,已有一百五十余步的小船。
船头上的刘表,正露出张狂的笑容。
“黄忠,张飞,回去告诉刘备和张明。”
“洗干净脖子,等老夫回来,必取他们项上人头!”
现在的刘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张飞怒目圆睁,却无可奈何,只得恨恨道:“可惜了,要是俺早点赶到就好了。”
黄忠见状,却是微微一笑,并不焦躁,而是催马来到岸边。
测了测风速,看了看正渐行渐远的刘表。
忽然,黄忠嘴角勾勒,露出一丝笑容。
唰!——
下一刻,他抽出背后的长弓,一支羽箭搭上,猛然拉成满圆。
嗖!——
紧接着,利矢破空,穿越近两百步,直射刘表眉心。
“啊!”
一声惨叫,刘表捂住额头栽倒在甲板上,浑身抽搐。
“主公!”
见到刘表突然中箭倒在了甲板上,瞬间昏死过去,一旁的蒯越和刘琦皆大惊失色。
一边躲在舷墙下,一边呼喊着刘表,一边又不敢耽搁,催促着驾驶小船,急速远离。
收起弓箭,黄忠回顾张飞,笑道:
“这下张将军可以放心了,刘表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张飞扭转僵硬的脑袋,努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一脸震惊。
良久,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赞叹:
“老将军真神弓,俺张翼德,服了!”
岸上二人,开怀大笑。
另一边刘表昏迷之后,没过多久便一命呜呼。
毕竟被射中了眉心,就算神医华佗来了,恐怕也回天乏术。
刘琦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问计蒯越。
“先生,如今我们该何去何从?”
蒯越深深看了一眼襄阳方向,心头暗道:“大哥说得对,该是为家族考虑了。”
“既然你未获得皇叔重用,那就让我为皇叔准备一份厚礼,助我蒯家再次腾达!”
随后他看向刘琦,语气沉重道:
“公子,我们往西走,去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