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穆一脸凝重,将全部卷宗放在桌上。
“军师请看。”
“嗯。”
张明点点头,翻看着这些卷宗。
而贾穆也站在旁边,静静等待。
良久之后,张明抬起头,微微一叹:“伯方兄,看样子,这个邯郸淳,多半是曹操之人。”
“嗯!”
贾穆眉头轻挑,微微点头。
他虽然没有看得十分仔细,但是来时他已经粗略翻过,这邯郸淳,不仅是曹操座上宾,更是曹操子嗣的书法老师。
并且卷宗上,有关邯郸淳和孔融,不过点头之交。
这么轻易就能将一个之前不愿出仕刘备,宁愿和刘琮一道去往许都的人,一封书信就请来襄阳。
不只是张明不信,连贾穆都不相信。
除了邯郸淳的卷宗外,还有许多之前张明提到过,在书院带节奏的那些名士大儒的卷宗,张明也都一一看过,但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能断定,必是其他诸侯安排而来的搅屎棍。
然而现在修典在即,张明也不可能因为怀疑,就大动干戈地查处。
贾穆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也一脸难色。
“军师,如今如何是好?”
“虽然我们认为,这邯郸淳是曹操的人,但没有证据,凭白驱逐对方,恐怕不利于大局。”
张明略一沉思,计上心来。
“修典在即,此事不能久拖,不然一旦开始修典,这些人再跳出来枉生事端,恐怕到时候修典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既然这样,索性就杀鸡儆猴,先拿这邯郸淳,来个投石问路吧。”
“总之,此事处置要快!”
“这……”
贾穆迟疑了片刻,问道:“军师准备怎么办?”
张明嘿嘿冷笑,道:“伯方兄,且附耳过来。”
“此事,或许还需闻人府配合。”
不多时,从贾穆房中,传出阵阵惊叹之声。
少顷,张明和贾穆商议完毕,又联袂去了关平处,毕竟对内部主要负责的,是关平负责的西院。
一直待到晚上,闻人府中高手陆续出动,悄咪咪地,潜入了鹿门书院之中。
没有惊动任何人,刚刚入睡的邯郸淳,以及他身边的亲信下人,全部被闻人府西院高手“请”到了闻人府内。
西院中,邯郸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信下人,被一个接着一个的带到了拷问房内。
最后,只剩邯郸淳一人,被带到了关平的公房内。
里面正坐着张明,身后则分立着贾穆和关平。
看到张明,邯郸淳须发皆张,勃然大怒。
“好你个张明!”
“竟然敢暗算老夫,不仅命人劫掠老夫,还将老夫这些亲近之人关入牢房,想干什么?!”
“是想要威逼拷打,就因为白天老夫多言了几句不成!!”
“堂堂荆州牧,大汉皇叔刘备,就是这么教手下的人做事的吗?!!!”
别看邯郸淳气势十足,虽然已是七十高龄,仍中气十足,但张明神色不变,只是淡漠道:
“邯郸淳,我为何命人‘请’你来此,你不知道吗?”
“事到临头了,还要抵赖不成?”
“你可知,这是何处?”
“哈哈哈哈!”
邯郸淳仰天狂笑,状若疯癫:“老夫不懂,你说的抵赖,是何意!”
“这里不过闻人府罢了,老夫识字,也曾听过此处。”
进来时,并未给邯郸淳蒙眼,因此邯郸淳知道这里是闻人府,更知道是和曹操手下校事府齐名的,隶属刘备麾下的情报机构。
“呵呵,看看这个,就知道我为何‘请’你来此了。”
张明微微一笑,将白天他看过的卷宗递给了邯郸淳。
只不过这一份卷宗,是张明稍微添油加醋之后的一份,除了白天他看的那些内容外,加上了一些实质性的内容。
譬如有丞相府下人报:
曾见曹操密会邯郸淳,提及“官职”,“归来”,“破坏典籍”等等词句。
“这是什么?这这这......”
“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明,这就是你的手段?老夫不服,老夫要求直接面见皇叔!”
不得不说,邯郸淳心理素质不错,只是一瞬失神,迅速就又恢复了过来,一副震怒模样。
张明一声冷哼:“邯郸淳,你自诩才学卓著,德高望重,却受曹操指使,妄图煽动他人,阻碍大典编撰,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你血口喷人!”
邯郸淳面色陡然一变:“休想污蔑老夫清誉,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
张明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你不承认,不过没有关系,你的那些亲信,他们可是都已经招了。”
说着,有人进来,将一堆签字画押的纸张送到张明手中。
张明也没有藏着掖着,一一呈到邯郸淳面前,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全都是他那些亲信下人的口供,里面有真的,也有假的,但无一例外,全都有那些人的画押。
“你......!”
“屈打成招,如何能够取信于人!”
邯郸淳冷笑连连,但额上的汗珠却告示着此时内心的紧张。
张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接着拍了拍手掌。
“你说我屈打成招?”
“自己看看,他们可有受到一丝伤害?”
说着,大门张开,西院侍卫,带着邯郸淳的亲信下人一一走过。
看他们的模样,除了有些惊吓过度外,浑身上下确实无一丝损伤。
实际上,张明的确没有用刑逼供,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他只是将这些人分开关押,接着伪造有人受刑的惨叫声,然后告诉这些人,有人已经招了。
就这样,自然就得到了这些人的口供,以及签字画押。
至于邯郸淳,此刻冷汗连连,瞠目结舌,再也不复此前的怒容。
“老先生,怎么说?”
张明呷了口茶,悠哉悠哉地问道。
扑通!
邯郸淳一屁股跌坐回了座位。
“老夫......老夫......”
这次,邯郸淳彻底低下了头颅,再无此前的嚣张跋扈。
对付邯郸淳这种色厉内荏的人,张明自然手拿把掐,毕竟这家伙年轻时就为了避祸,不远千里遁逃荆州。
他真要是那么有骨气,就该和朝廷共存亡,至少还能博个铁骨铮铮的名声。
“老先生别怕,说起来,我和曹丞相实是翁婿,还不至于撕破脸面。”
“我有一个办法,可让老先生体面离去,不知老先生可愿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