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为了提升老朽的地位?”
“且若是老朽主持子类修典,也能提高医者的地位,可是?”
张仲景微微一愣道,旋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若张明所言是真,那岂不是说,这个计划,并非对方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谋划!
一时间,张仲景心中感动无以复加。
不料张明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
“是,但不全是。”
“仲景公说的,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修典一事,的确可以大幅提高仲景公的声望,但对于提升整个医者的地位,说实话,帮助不大。”
“但是!”
“医院若能建立,医者地位自然便会得到提升。”
“原因很简单,凡在医院内任职的医者,皆为官身,这一点,请仲景公务必放心,且现在务必保密!”
“这件事,除了我和主公外,仲景公是第三个知晓的人。”
此言一出,张仲景彻底震惊了。
虽然有太医令这样的官职,但僧多粥少,并且这种医士,说白了也只是给皇亲贵戚服务的。
而张明所言,医院中的医者皆是官身,仅仅这一点,就远比什么太医令可贵。
若真能成功,以后愿意从医的人,恐怕会大大增多。
此时,张明又说道:
“至于仲景公担心的,现在愿意学医的人不多这一点,明也有点想法。”
“其实这次修典,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哦?”
张仲景眼前一亮,似有所悟,“知汉莫非是想,利用修典一事,将所有医家学说,病例,治疗方案等等,全部收在一起?”
张明颔首,笑道:“不错,看来仲景公也想到了。”
“以此为基础,可作为未来培养医者的根基。”
“理论完善之后,确定自己专精的方向,再跟随有经验的医士行医,想必事半功倍。”
“并且,若真有天资聪颖的学生,亦可收为弟子,悉心教导,成为全才也不在话下。”
张明说一句,张仲景点一下头。
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可行,越来越觉得未来可期了。
“至于生源。”
终于,张明讲到了目前问题的核心,看出张仲景的紧张,张明笑道:“仲景公勿忧,其实仲景公想一想,一般最愿意学医的人,都是哪些人?”
这个问题,让张仲景瞬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知汉的意思是,可以收那些穷苦百姓子弟?”
“只是......”
其实目前医者的来源就有诸多于此,比较真正世家子弟,哪怕是寒门子弟,也几乎无人愿意学医。
除非是以医学传家的世家,可能会让一些偏房,庶出子弟去选择学医,但一旦有机会出仕,必定还是优先选择出仕的。
因此张仲景也有顾虑,从百姓中选取,倒是能够解决生源的问题。
可是这些人地位不高,成就也就十分有限,甚至长此以往,还会受士人诟病。
张明当然清楚张仲景所想,立刻解释道:
“其实收百姓子弟为徒,古来有之,我们不用刻意去做。”
“我的意思是,收那些家中有病的,或者说是曾经被医治过的世家之人,他们家中那些不受重视的子弟为徒。”
“试想一下,最感谢医者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些曾经身患病痛,被医者治好的人?”
“因此从这样的人家入手,不管是碍于人情,还是能够感同身受,体谅他人疾苦,不过是从其家族中,选些旁门子弟学医。”
“相信有医院的官身诱惑后,此方便之门,终将大开!”
张明的话,让张仲景豁然开朗,一扫阴霾。
“好好好!”
张仲景开怀道:“哈哈哈,老朽明白了!”
“看来这修典一事,老朽是万万不能推辞,相反,还要鞠躬尽瘁喽。”
“知汉的意思,是不是想让老夫修典之时,多多给那些儒家名士交流,然后从这些老家伙家里挖些人来?”
见张仲景终于明白,张明也是点头称是。
这种事情,只有循循诱导,让张仲景本人最后亲口说出来,他才会真正的认可。
好在张仲景本就聪慧,最终还是想到了这些,也不枉张明将医院的构想,都提前透露给了对方。
事实上。
不仅是医院,还有书院,都是张明最早的时候,和刘备沟通过,并达成一致的事情。
这次修典,不仅是医院要开始筹备,鹿门书院的名声,也将更上一层楼!
这么多大儒齐聚襄阳,要是都不能利用好,让这些大儒广收门徒,那张明两辈子就都白活了。
等印刷术印刷的书籍普及,再辅以大批月英纸的生产,各地逐渐开设鹿门书院的分院。
到那时,教育和医疗,两大基础民生,都将迎来革新。
未来,随着读书的人越来越多,再下一步,才是开科取士,打破世家门阀举荐机制的垄断!
总之,这一步一步,都得循序渐进。
若步伐太快,张明也担心会遭到世家反噬,在这样的时代,就算有老刘全力支持,他也不可能和世家全面开战,用这样步步为营的方法,才最为稳妥。
“如果仲景公没有别的疑问,那么就劳烦仲景公了,毕竟修典不宜拖延,否则容易夜长梦多!”
“哈哈,好!”
张仲景捋须大笑,“知汉你且放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
“现在老夫突然觉得,幸好知汉你不是医者,不然你这一身本领呀,就全糟蹋了。”
“既然已经商议妥当,那老朽就先回去了,叨扰知汉许久,老朽也甚是过意不去。”
“诶,仲景公实在太客气了。”
张明起身相送,拱手道,“我送仲景公,仲景公以后有疑问,随时找我便是。”
“等等!”
突然,张仲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张明有些纳闷。
“知汉啊!”
张仲景满脸凝重地说道:“老朽还真有一事,突然想到,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请说!”
张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夫想说的是,这医院一事,兹事体大,仅凭老朽一人之力,恐怕力不从心呀。”
张仲景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对这医院,知汉可否多请些人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