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也不知道被拖了多久,就被扔到了一间大院子里,院子正中有一大屋,门口牌匾上书“家法严明”四个大字,其他四周也各有房舍。
周围情景一览无余,有武士手持长棍站立四周。院子中间趴着两人,浑身是血看不清眉目,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平整的地砖铺隐约可见血水混在雨里慢慢流淌扩散。
正当陆瑾喘息着想站起来。侧屋中走出一身长大概在一米八左右的黑衣大汉。大汉年约五旬,四方脸,脸色紫黑,半白的头发用一木冠紧紧的束起。眼睛深邃而有光,仿佛能直击人心。鼻如悬胆,唇如紫茄。一脸的络腮胡子。
大汉看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陆瑾,眼里有精光冒出。
这不是二房新姑爷么?
转头迎着跟来的梅园管家看去,也不吱声,就等着管家自己说。
“八叔公,家主有令,赘婿陆瑾不知尊卑,出言无状,杖二十,跪至子时。”管家急忙上前说道。
八叔公沈正山眉毛一挑,你确定?
管家目光讪讪,自己就是个下人。
沈正山挥了挥手,让管家自己先回去。他不问缘由,只管执行家法。
“执行吧。”八叔公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瑾,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带温度。
旁边自有武夫提着棍棒过来就要打下去,陆瑾赶紧换了个姿势趴好。
哎,人啊,还是得务实。
“下手轻点,可别把新姑爷给咱打死了!”沈正山转身向旁边走去。
趴在地上的陆瑾心下有些松了口气,藏起内心的愤恨趴着等待接下来的棍棒。
结果刚转过头就发现旁边黑漆麻虎的地上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尼玛,这也太渗人了。
一棍子打下来的时候,陆瑾都没感觉到疼痛,实在是被吓得不轻。人吓人,吓死人。
大哥,你倒是活着没有,动一动啊。
但很快陆瑾就顾不上他是死是活了,一棍接着一棍打在陆瑾屁股上。一开始,陆瑾还咬着牙,很快就不行了,喊声由小变大,最后声嘶力竭。旁边的八叔公听的直咬牙。你搁这唱曲儿呢?
大兄弟,你没听那老头说留手的么?你到底留了没有啊,陆瑾那个气啊。
好个沈家!
……
噩梦般的棍棒结束了,陆瑾有进气没出气,感觉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瞪着眼看着对面趴着的大哥。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我艹,你活着呢啊,那你趴在那里不动是什么鬼啊。陆瑾大汗。要不是他看见大哥眨了下眼睛还以为人早死了呢。
挨了一顿棍子的陆瑾挣扎着跪在石板上,屁股上火烧火燎,根本不敢贴近小腿。只能提起腰坚持。
本是多雨天,过了申时天色便逐渐转暗。雨水混着汗水,整个人浑身都已经被水淋了透。从后面看,血水已经将整个大腿后侧染红,小腿上则已经看不出眉目来了。
身体的状态也在变差,陆瑾在雨中开始打摆子。
陆瑾最担心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原来看书老见别人说这古代,可能一个小感冒就挂了。自己眼下这处境,大概就等着自己死了被拉出去扔进澜江喂鱼吧。
旁边的两人已经被拉走,也不知道最后结局是什么。
人活着好难啊!
在屋内的沈正山收回目光,返回桌前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倒是一个犟种。
"到了亥时就送回去吧!"
沈正山放下茶杯,拿起一件大氅披在了身上就走了出去,身边的下人赶紧拿起伞来到屋外打开跟上,不一会就消失在院子外面。
一个赘婿,还不值得沈正山费太多心思。
也没有那么多的贵人等着陆瑾去召唤。
在这沈府,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赘婿。
而陆瑾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那些空中的雨滴正幻化成五彩斑斓的蝴蝶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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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溪园。
奶娘元卉紧赶慢赶,总算是伺候完了沈言溪。沈言溪在奶娘的劝说下换了一身干衣裳。可人还是坐在那里发呆,怔怔的望着外面出神。沈言溪人长的极美,哪怕就只是坐在那里也是一幅最好的美人图,人与景,各相宜。
“小姐莫要多想了,左右不过一个赘婿,要是小姐不喜欢,等过阵子逐出府中便是。何苦这样作贱自己!“元卉在边上轻声说,眼里满是心疼。
“那赘婿也真真是无耻,什么话都能往外蹦,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虽说小姐到现在都一个字不说,但问过丫鬟,也就猜出个八九,必定是那赘婿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气着小姐了,要不然就小姐的性子不至于如此。
“今儿你受这等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听下面丫头传过话来,家主已经叫那混账过去,定是不能轻饶。”元卉话里满是愤恨,恨不能自己提棍子打死那腌臜货色。
其实事情本就是元卉一手操办的,要不然沈家主就再本事通天,也不可能安装个雷达监控沈府的一举一动。
元卉作为沈言溪相伴十多年的奶娘,哪能看着自己养大的小姐受委屈,沈言溪气冲冲的从新月居返回到溪园,元卉就向丫鬟问清楚了缘由,遂直接让丫鬟去找家主报告。接着陆瑾就被带走。
陆瑾说冤也冤,挨了半天打,其实相关的人完全不知道其中细节,也并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话。只认为他说错了话,惹恼了沈言溪。
那就先打了再说,一个赘婿还想翻天?
赘婿没人权,门阀赘婿更是如此!
听着奶娘说陆瑾已经被爹爹带走,沈言溪这才回过神来问奶娘“爹爹知道了?”
元卉心说我得多大胆子敢不告诉家主?谁不知道小姐你是沈府的心尖尖,受了这等委屈我再不说,那我这奶娘也当到头了。
“刚才我让司琴丫头去找的家主。小姐,这混账就该让他吃点苦头,你可别心软。“元卉忙上前拉起沈言溪的手劝道。
沈言溪噌的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沈言溪自己是生气。她是江州沈家嫡女,自小受万千宠爱,熟读历史典籍、道德文章,一向洁身自好。她有自己的骄傲与矜持,哪里受得住别人肆意诋毁?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刚刚打算试着与之相处的陆瑾,他带回来的夫君。
可她并不想陆瑾被处置,无论如何,陆瑾都是她沈言溪现在名义上的夫君。
今日本也是想把话说开的,可没想到他不记事了,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再去说那些难堪之事。没想到对方却言语无状,气得她不管不顾就跑了回来。
总之是自己先对不住人,又怎可安坐看着对方受罚。
事情到了爹爹那里,必定是不能善了。去晚了,怕是要闹出人命来。
沈言溪急着往外走,元卉则急着拉住沈言溪胳膊往回劝。一堆丫鬟婆子也是围过来七七八八的劝说。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
等沈言溪跨出门槛脚还没收利索,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溪儿,我的女儿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