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溪有些无语。
你看半天就跟我说这个?我想了半天,下定决心是跑来听你说这个的?你不该说说为啥写这么血腥的诗么?你不该说说你是不是想灭沈家吗?
“所以你为什么要写这个?”沈言溪也只好自己问了。
“啊,就当时想起这个来,就正好写了……”
沈言溪:“……”
沈言溪都有些急了,这什么答案啊,我还能不知道你是想起来才写的?关键这是重点么?
“我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写这么……戾气这么重的诗,是你心里的想法吗?是不是你觉得沈家为难了你,所以你要……”沈言溪越说声音越小,言语间满是紧张和忐忑。
“啊?”陆瑾看了眼沈言溪,又看了看两首诗,懵了一会儿心里灵光一闪才大概有个猜测。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针对沈家吧……?”陆瑾吃惊道。
“不是么……”沈言溪抬头奇怪的看着陆瑾。你难道还有别的遭遇?
是个鬼啊!无语的很,陆瑾发现自己老给自己挖坑。
再说这我自己写着玩的,怎么就到你那里了啊?对了,刚看到彩云那丫头也在那里站着,这个叛徒!
可怎么解释啊?这别人写的?正好自己郁闷没得到传承,觉得老天处处针对自己,所以就抄出来宣泄下?
自己对沈家有怨气不假,但到不了杀家灭口的份上。你们高贵,我攀不起,所以我走人。仅此而已!
可这还必须得解释,看这今天晚上这局势,要解释不清楚估计没法善了。
等陆瑾想明白对方的疑惑,也感觉这事大条了,沈家不会知道了吧?自己还能有活路?
“那个,那个……还有谁看过?”陆瑾忐忑的问。
“你觉得如果我父亲看了,我还能站在这里么?你还能站在这里么?”灯光下,沈言溪双眸闪闪生辉。
陆瑾听到沈言溪回答,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没别人知道还好,还有得救。要不然真得劫持这大美人跑路了。
“那个,完全是你多想了,我就是下午心情不好,随便写着发泄一下……”
沈言溪眼神灼灼:你猜我信不信?
可怎么解释啊,神啊救救我吧。陆瑾心如闪电,心思直转,脑子已经好久没转的这么快过了。
“你长这么好看,但你不能诬陷人啊,我就是个读书人啊,我连杀鸡都不敢啊,怎么会做那么血腥的事情啊……”
沈言溪:那你倒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啊,要不然你让我怎么信?
你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又抱着怎样的决心来找你……
“不是我说的,是话本里的人写的……”陆瑾一个下午搞的头昏脑涨的,脑子也就没那么灵光了,转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应付眼下的局面,只好老实交代。
“话本里的……?”沈言溪难以置信,这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是啊,是话本里的一个人的遭遇,他因杀了人被官府抓住,发配到一个江州的地方,不是咱们这个江州,是书里的江州。然后到江州又认识了几个朋友,所以过的还不错。他有一次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就感觉到自己郁郁不得志,心中的抱负没办法施展,所以就在酒馆墙上写了这么两首诗……”陆瑾言简意赅的说了下。不说不行了,今天过不去。
“他叫什么?”沈言溪问。
“宋江。”
沈言溪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什么话本?”
“水浒传。”
“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样的话本?”沈言溪疑惑道,话本不是花前月下吗?
罢了罢了,就到我这里结束吧,不要再埋坑了。
“我自己想的,还没写呢……”陆瑾无奈道。
“那不就是你自己写的?何来是别人写的?”
沈言溪听着陆瑾说了半天,心里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看他这样也不像个能血染江口的人。就是这托词实在拙劣。今天下午在梅园胡编瞎话的本事哪里去了?
陆瑾:我还想知道呢,面对别人脑子都挺灵光,唯独到了你这里就宕机了!你不会是有对我降智的外挂吧?
“那也是有感于书中人物的遭遇写的,是以他的视角带入的……”陆瑾忙解释道,也不知道沈言溪能不能听懂。
沈言溪很明显放松了下来,绕着陆瑾盯着他看,好似要看透他一般,陆瑾自己则默默不言,一脸便秘。
“我倒真没想到,我绑回来一个夫君还是个大才子,弹的一手好琴,书法也不错,还会写话本。诗也不错,就是戾气太重了……”沈言溪说着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陆瑾心里呵呵。小瞧谁呢?前世我可是文艺青年。不过文艺青年都没有好下场,自我矫情等于自绝于社会。
不是,你怎么绑架别人还绑出自豪感来了呢?要知道换个世界,你都在监狱里面唱铁窗泪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嘚瑟?
也不知道是谁啊,刚才看着可怜巴拉的。自己就是心太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写话本?”转了半天的沈言溪回身问陆瑾,眼睛里藏不住的狡黠。
“啊,我没说要写话本啊。”陆瑾呆愣道。
这怎么还写上话本了呢,那我不是就拿来说明下么,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没说写话本啊。
“见不到话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沈言溪眼神飘忽,嘴角带着一点委屈。一副你是不是在骗我的样子。
陆瑾头大啊,这还没怎么的呢,就完全被这姑娘吃的死死的,这要真成夫妻了,可就遭老罪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陆瑾忐忑的问。
“写话本,写不完话本你就别想脱离开这沈府……”
沈言溪自从确定了陆瑾不是要对付沈家,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不自觉的就在陆瑾面前流露出她的另一面来。
今天一个下午,陆瑾实在给了她足够多的震撼。
琴棋书诗,四样都不仅仅是会,而是处于极高的水平。琴的怎么样其实不怎么重要,但那样的曲子实在难得,就音乐大家一生也未必有一曲。
最主要他这绑来的夫君有点呆,有点好玩,也很有才华,跟见过的那些人大不一样。
她感觉这个男人很有意思,既不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说话又直接坦然,既不虚伪又不失率真,相处起来很随和自然,见了自己好像还有点害羞,忍不住就想逗逗他。特别是看他无可奈何又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陆瑾要知道沈言溪这么腹诽他,指不定一口老血喷出来了,前世他但凡能做到一样,比如喜怒不形于色啥的,也不至于碌碌无为。
话说回当下,这怎么还让自己写话本啊,不写还不让走?这不就是你跟老板随便聊几句,老板让你把方案连夜做出来的翻版么?逃不脱这魔咒了咋滴?
“不写也行。”陆瑾听到这里心里一松。
“那你去跟我见父亲,把事情跟他讲清楚……”沈言溪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表情,双眸星光闪动。
陆瑾:“……”
呵呵,见老丈人,开什么玩笑?今天才悄咪咪的扎了两刀,对方正愁没机会报复呢。现在要是知道这事,不就等于把脖子递过去了么?
自己就爱写书,怎么了,把伟大的文化传承下去不就是自己的使命么,狭隘了。
“我本也打算写出来……,但真不能写啊。”本来就要屈从于沈言溪的淫威答应写出来时,陆瑾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个问题来。
“为何不能写?”这倒让沈言溪好奇了,你诗都做出来了,话本怎么还不能写了?
“那是一本一群人当山贼造反的书……”陆瑾言语讪讪。
“造反的书,那你为什么要想造反的书?”沈言溪眉宇间皱了起来,难道这人想着造反?
陆瑾:“……”
我怎么知道啊,快被这姑娘整疯了,怎么总能想到各种奇怪的问题啊?
“后来他们又接受朝廷诏安了……以后有机会写给你看,现在真不能写,你也不想被皇帝灭门吧?”陆瑾一脸探究。
沈言溪:“……”
其实她倒不担心这个,最主要是写一本造反的书真的很奇怪,到时候出了事情也不好交代。
“你想看话本的,我有时间想个别的故事给你写出来……”看着沈言溪在那里沉思不说话,陆瑾只好赶紧找补。
可话一出口,就恨不得自扇一个嘴巴,这不没事找事么?什么时候能嘴巴不这么快?
沈言溪诧异的抬头看了陆瑾一眼,你还有别的故事?你是个正经读书人么,怎么全想的是话本啊。
不过心里倒是有点开心,倒想看看你能写出什么:“那你可是答应了,写不完可是脱离不了这沈府。”
陆瑾能说什么,反正也还没想好,也就没争辩。你不同意,我还不能自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