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中秋,陆瑾则站在船头一脸茫然,因为脚下的大船正行驶在苍茫的大海上。
当日他突然人事不知,栽倒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算是完了。
他都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自他清醒过来之后,眼睛就一直被蒙着,手脚更是被捆的结实。就哪怕吃饭和如厕,都有人帮着他,反正一点自由是没有。
直到今天他才被放开手脚,可一睁眼居然就在大海上了,这找谁说理去?甚至有一瞬间,感觉像是回到了穿越之初。
不过对于现在的陆瑾来说,已经没有多少人真的能让他惊诧和慌张,只有虚浮的脚步和四肢的勒痕提醒着他这一次的遭遇。
“陆大都督,是不是很意外?”清亮的声音传来。
陆瑾转身才看到叶清黎披着轻薄的外氅站在身后,双眸里有些得意。
“还好吧,倒是叶门主意欲何为?几十万兵马不管,专门陪着我到大海来钓鱼?叶门主难道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陆瑾揉着手腕轻笑道。
“想不到陆大都督就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知道可曾想过自己的小命就在我手里?又可曾想过你的太平军?”叶清黎脸色冷了下来。
“这些倒是不劳叶门主操心,叶门主的消息应该很灵通吧?我太平军可是乱了?恐怕倒是你的兵马现在正在四处逃窜吧?”
陆瑾对于当初定下沈言溪为都督的策略欣慰不已,要不然真就乱套了。谁能想到会在万千人中出了这等意外。
虽然当时他在昏迷状态,但一路以来的所听和刚才的所见,都能够让她做出判断,这女人必然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直接把他掳掠来了。
“你……”叶清黎气了个半死,原本以为陆瑾被绑,太平军不说成一盘散沙,哪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
当然叶清黎绑架陆瑾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是为了其他。
“叶门主恐怕是忘了,我是个赘婿,顶着个大都督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个傀儡啊。难道以叶门主的智慧看不破?”陆瑾笑道。
“说不定陆大都督凭的就是这张利嘴呢?”叶清黎嗤笑道,她对陆瑾了解颇多,哪里能信了陆瑾的鬼话。
“这倒是让叶门主说着了,我这张嘴还真是深受我家夫人喜欢。叶门主要不要尝尝?”陆瑾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叶清黎的身上。
叶清黎反应了一下,才知道被出言调戏了,身上更是被开的如同长了毛一样。
陆瑾只感觉一道光影闪过,画面再次清晰起来时,他已经被叶清黎推向了船沿,半个身躯都已经探了出去,身下波涛汹涌。
“你当真要死?!”叶清黎居高临下的站在栏杆上,目光如剑。
陆瑾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妖女居然会功夫,而且是很高的功夫,真就离了个大谱。
“没想到叶门主还有这么高强的武功!”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你以为就凭一个花似锦就能知晓我的一切?”叶清黎嗤笑道。
“叶门主放我下来吧,既然叶门主大费周章的把我带走,总不能只是为了在大海上杀我吧?想要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陆瑾淡淡的道。
从他清醒过来就知道,对方不可能直接要他性命,否则用不上这么麻烦。
或者说自己作为沈家女婿和太平军大都督,活着的价值要远比死了的高,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出言试探,没想到还真有意外收获。
“退兵!”
“那叶门主还是杀了我喂鱼吧!”陆瑾眼睛一闭道。
要真是出言退兵他还要不要脸了?另一个空间的叫门天子?而且面子事小,影响事大,他在太平军中是什么地位和影响?结果到头来是这个德行?
就算他苟得一命,无论是在太平军亦或是沈家,别人还怎么看他?就算用强权压制,可自己的内心也不通透。
叶清黎看着半个身子都已经出了船的陆瑾,心里也有些叹服,一个文弱书生的样子,还真是毫不畏惧。
陆瑾能畏惧么?当什么都能看开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当然留恋这个世界,留恋自己的妻儿,可与其窝囊的活,不如痛快的死,以一个高大的形象。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坚信叶清黎不可能杀他。
“如果只是我与叶门主两个人的事情,我让上一回未尝不可。可朝廷无道,致使天下纷乱,民生困苦。我军为何叫太平军?就是要结束这天下的乱世,还百姓太平。而你神道门,亦或者李长青等人都裹挟万千百姓,所到之处一片白地,你叫我怎么停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到处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不成?”
“那你就甘做朝廷鹰犬?”叶清黎气道。
“叶门主这话从何而来?我陆瑾这一生一为我家人安泰,二为天下黎民苍生。如果叶门主要我杀皇帝,我绝无二话……好像也不行啊,现在的皇帝就是个孩子啊~”
陆瑾突然想到现在的皇帝好像跟自己有些关系啊,后爸也是爸啊,不能太不讲道义了。
“但你要说我是朝廷鹰犬,这话就在太平军内部,恐怕都会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叶门主作为一教之主,应该不会不知道澜江水军吧?”
“是不是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否则一伙水匪为何要跟你们南北夹击我们?”提到这个,叶清黎更加来气。
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个书生才是澜江水军的主人。顶多能想到的是两伙人狼狈为奸,或者朝廷许了澜江水军什么好处,比如诏安?
"呵呵,我要说澜江水军也是我的人马,叶门主会不会有些惊喜?"陆瑾笑道。
“怎么可能?”叶清黎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动摇了起来,尤其看着陆瑾那双眼睛时。只有澜江水军是他的队伍时,一切才能解释的最顺畅,但问题是怎么可能?
“澜江水军是我在前年组织起来的队伍,那时候我只是一个秀才,但我已经预感到乱世要来了,可我该怎么保卫我的家人?流窜在澜江上的水匪给了我机会……”陆瑾简单讲了下澜江水军的发家史。
而叶清黎听陆瑾说的认真,慢慢的也就听了进去,更是把陆瑾拉了回来。
安全了的陆瑾叹了一口气,直接就在甲板上坐了下来。也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