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带着孟一等人连着狩猎两天。收获还算可以,除了一头野猪,其余皆是小猎物,野鸡野兔居多。
捡着族长族老,二爷姑姑家送了两只,除自家留下的野物外,野猪则半卖半送给孟鹤婚宴用。
起初他是想直接送的,权当贺礼。
可又一想,族中兄弟繁盛,日后的婚嫁就更多了,总不能厚此薄彼,还是把握好度吧。免得惹来攀比。
他倒不是心疼一头猪。
主要是他可以心情好时给你,但要是成了攀比,人人都要,都得给,好心成了束缚,那他就不乐意了。
因着参加喜宴,李婆子一早就带着家中妇人去孟鹤家帮着张罗喜宴去了。
族中但凡有人成亲,都是族人相互帮衬着张罗,热热闹闹的,更是拉近彼此距离。
场面喜乐,孩童嬉戏,一派祥和。
孟大伯也早早给家中骡车挂上红绸,这是准备一会吉时接新娘子用的。
农人家成亲,有牛车接新娘子是百姓家固有的体面。
要是连借都借不到,那可是会很丢脸的。
孟钰家骡车牛车都不缺,接亲的队伍一排排,给女方家长足了脸面。
缺粮的困局因秋收得到缓解,城内安稳,百姓们婚嫁丧娶抬上明面,跟城外其他混乱局面形成鲜明对比。
更甚者。
百姓现在也不求神拜佛了,大多只拜他们的王爷君珩,只求他身体无虞,能继续保护他们安稳太平。
愿望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外面怎样他们管不着,谁当皇帝也跟他们老百姓无关,他们也不关心,只求一家人平安度日,躲过这吃人的世道。
——
阳光明媚,彩云朵朵。
倒是一婚嫁的好日子。
孟钰选了件相对稳重的衣袍参加喜宴,太艳丽会夺新人光彩,太普通又怕给孟鹤落下面子。
生平第一回被邀当证婚人,他可是纠结选择好久。就怕表现的不尽人意。
好不容易选好更衣,装扮妥当,沈渊已经等候在门外。
“走吧。”
“三哥,幸好我是村里人,中午也能跟着吃席呢。”沈渊跟在孟钰身后走向前院,也是满脸喜色。
孟一他们都不能去,只他一人落户村里,可以跟爹,还有小石头爷孙俩外姓人去参加喜宴。
在主子面前,他一定要做最特殊的那一个,孟一他们来的久又如何,自己第一的位置一定要坐稳!
孟钰听着耳边兴奋的小麻雀,难得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确实又精壮不少,怪不得吃得多。
“三,三哥。”
被上下打量的眼光震住,沈渊有些结巴。只觉脸颊燥热,不知所措。
他做错什么了嘛?
“你最近好像又高了,不错。走吧。”孟钰抬手轻拍沈渊肩膀,转身就走。
这孩子还是稚嫩,动不动就脸红。
沈渊“哦”了声,赶忙跟上。
一路上他都小心观察孟钰脸色,不再多话。见他神色无异,跟碰见的族人驻足攀谈,心下才稍稍安心。
一路走进村子,碰上的族人越来越多,每见一个都要笑着应对,还挺累。孟钰脸有些僵。
族人太热情,招架不住啊。
“三郎!快来!”
刚走进院子,孟钰就被族长发现。院中族人也齐齐望向他打招呼。
“三郎来啦。”
“三郎今日可真是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啊。”
“可不,族里也就三郎肤色白皙,巧长的很嘞!”
“哈哈!那还不是都随了我,我比你们这些兄弟都白嫩,生的儿子自然不差,想当年,族里第一俊秀后生可是非我莫属的!”
孟平也早早来帮忙,听到族人夸赞儿子,忍不住开始炫耀,顺便连自己都带上一顿夸。
“咦~咱们说三郎呢,有你啥事,得瑟,一边去!”一叔伯笑怼。惹来另一叔伯附和:
“不知羞,连儿子夸赞都抢,哈哈~”
族中叔伯笑着打趣孟平,场面热闹,一年长妇人也笑呵呵插话道:
“不过孟平年轻时是白,娶得媳妇也白,看来这基因还是很厉害的。我儿以后找媳妇的时候也找个皮肤白的,这样我就能抱上白白胖胖的小孙孙了,哎呦呦~那得多美哦~”
“那你可得多攒些银钱,不然可养不起白胖的小孙孙,万一多生几个,可费钱呢,男娃可能吃嘞~”
院中帮忙的族人们嬉笑打趣,一派和乐,族长瞧了会热闹,就把孟钰拉到一边桌子坐下。
院中桌椅都是为了族中长辈,话事人准备的,院外才是宾客的席面。
“三郎,咱们村是越来越好了,这都有你的功劳啊,一会大伯可得敬你几杯!”
“大伯言重了,族人上进团结,我只是起到辅助作用,一会我定陪大伯痛饮几杯,沾沾这喜气。”
孟钰陪着族长跟族老说笑聊天,吃茶嗑瓜子,静等接回新娘时说祝词。
许是院中太过热闹,感觉没过多久,就听到院外传来欢呼声:
“新娘子接来啦!”
众人纷纷起身望向院外。
只见头顶喜帕,一身红衣的新娘被簇拥着走进院子,手中红绸的另一端就是今日的新郎官孟鹤。笑的一脸傻气。
“三叔,三婶,快坐下,马上就得拜你们呢,你们都往后退一退!喜烛点上,来来!三郎!该你了!”话事人喜气洋洋的维持秩序,一顿忙碌。
孟鹤父母端坐高堂笑的开怀,憨厚的黝黑面容上带着腼腆。
族人围拢院内,观看新人礼。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祝词之后就是大声喝唱声:
“一拜高堂!”
“再拜亲朋!”
“夫妻对拜!”
“礼成!送洞房!”
“哦~闹洞房喽~”
院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小孩子穿插其中,更是活跃。
等喜宴开始,自是推杯换盏,畅谈农事,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丰衣足食。
酒宴结束。
平日喝酒有度的孟钰难得喝醉了。
一是族人太过热情,也是心中有不为人知秘密拉扯的缘故……
告别族人,孟钰被沈渊扶着离开。
“三哥,我背你。”
看孟钰走路不稳,沈渊也急了,抓着孟钰臂膀,蹲身就把孟钰背了起来,步伐稳健。
“三哥,坚持一会,回去我就去熬醒酒汤。”
孟钰醉意上头,只觉头晕目眩,浮浮沉沉间,总觉身体不稳,圈着沈渊的胳膊下意识紧了紧,胃部不适更是令他呢喃出声:“嗯~”
太难受了!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也没见郁结消散。
“慢一些。”
“哦,哦,”
萦绕耳边的呢喃,颈间被不小心触碰的温度,令沈渊身体微僵。
忙应答两声,垂首继续向前,脚步也愈发稳健缓慢。只心湖泛起淡淡涟漪。
沈渊把孟钰背进房间,喂醒酒汤,擦手擦脸,一番忙碌,终于把孟钰侍候着睡下了。
他也没离开,就在外间守着,时不时就进内屋看上一看,可谓尽心尽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