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国,真定县。
这是赵云家族所在的地方。
赵家在真定县也是当地望族,宗族有很多人。
早些年,赵云北上投奔公孙瓒,就是带资入股,带着募集的士兵为公孙瓒效力。
可惜在公孙瓒麾下,赵云没有得到重用。后来赵云的大哥病逝,赵云回到真定县守孝。
到现在,守孝已经结束,赵云还在家中,暂时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公孙瓒都是坐困易京城,已经快亡了。
刘备也不知在何方?
真定县的县令赵普,是赵家人,希望赵云留在本郡出仕。可是赵云出去闯荡后,讨伐过鲜卑和乌桓,更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不愿意留在真定县这一亩三分地。
他想要更大的平台。
赵云在家中练武、看书,时不时进山打猎,日子倒也轻松。
四月的上午,日上三竿。
赵云正在后院练枪,正所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为了磨练枪法,赵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身枪法绝伦。
现在的赵云年近三十,经验、力量和反应速度都到了巅峰,一手枪法刚柔并济,轻灵诡谲,让人难以抵挡。
一枪在手,赵云身随枪动,大枪不断的挥舞,枪尖或是如凤凰点头,或是如毒蛇吐信,在刚柔中转换自如。
“公子,不好了。”
老管家急匆匆跑来,高声道:“赵普在云雾山,被黑山贼包围了。”
赵云问道:“六哥怎么去了云雾山,还被埋伏了?”
赵普排行老六,按照赵家的辈分,和赵云是同辈中人,所以赵云称呼六哥。
管家解释道:“说是赵普发现云雾山有黑山贼杜长出现,他带人去围剿,没想到却被杜长包围了。”
赵云吩咐道:“准备战马,我出门一趟。”
管家有些担心,迟疑道:“杜长人多势众,公子您去了云雾山,恐怕也……”
赵云打断了管家的话,说道:“我去幽州期间,是六哥照顾家里;大哥病逝,也是六哥负责安葬的。”
“我回家后,仍然是六哥接济。”
“没有六哥,咱们一家人没有安稳的日子。六哥陷入危机,我不管不顾,与禽兽何异?”
赵云吩咐道:“去备马。”
管家转身去准备。
赵云回到书房,穿上甲胄,提着龙胆亮银枪就走出住宅,骑着马就直扑云雾山去。
云雾山在真定县的西南方,是太行山脉的一处支脉。
山体不算巍峨,地势也不险峻,反而颇为开阔。
赵云骑着马一路风驰电掣,在最短的时间内杀到了云雾山下,看到厮杀的战场,提枪杀了进去。
赵云一人一枪一马,人如龙马如虎,枪出如龙,所向披靡,在短短时间杀到战场中心,来到了正在奋力厮杀的赵普的身边。
赵普三十开外,国字脸,浓眉大眼,是典型的北地大汉。
厮杀到现在,赵普只剩下三四百人了。
他看到赵云,没有任何欢喜,反而急切道:“子龙,你不该来的。”
赵云沉声道:“六哥遇险,我怎么能不来呢?”
赵普解释道:“杜长要攻打真定县,担心你坏他好事,才利用我来引诱你。”
“他就是要针对你。”
“你来了,杜长就达到了目的。”
赵普吩咐道:“子龙,你武艺盖世,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你直接杀出去,返回真定县镇守,不必管我。”
赵云摇了摇头,掷地有声道:“我赵家人同进退,岂有抛弃族人的道理?六哥,你聚拢剩下的士兵,跟着我一起突围。”
赵普道:“子龙,你……”
赵云打断道:“时间紧迫,六哥不要说了。难道,你要让我一辈子心中难安吗?”
赵普心中感动,咬牙道:“好,听你的。”
赵云带着赵普,以及周围的士兵开始围杀。如果赵云没有拖累,完全能来去自如,要保护赵普,就慢了许多,却也还是稳步的突围。
“赵云,你已经被包围了,投降不杀。”
喊声从黑山贼中传出来。
杜长是黑山军张燕的部下,盘踞在常山国境内,觊觎真定县很久了。
上一次,杜长突袭常山国,却被赵云带着赵普麾下的骑兵掩杀,杜长落败后藏入山中,不敢再厮杀。
如今,杜长伏击了赵普的骑兵,取得了绝对优势。
杜长身穿银色甲胄,骑着白马,站在大纛帅旗下,再一次道:“赵云,你继续负隅顽抗。等我打破真定县,鸡犬不留。”
黑山贼的喊声传出,清晰传到赵云的耳中。
赵云眼神冷肃,也没有去搭理杜长,带着赵普继续突围。
赵普却很焦急。
他跟在赵云的身后,提醒道:“子龙,能不能看到杜长的帅旗?如果能看到,直接杀杜长。”
赵云扫了眼战场,找不到杜长的方向,更看不到帅旗,回答道:“六哥,敌人太多,找不到杜长的方向。不要多想了,继续突围。只要回到城内,我们就安全了。”
“县尊,老王被杀了。”
“赵县令,黄老六死了,让我照顾他的妻女。如果我死了,麻烦县尊连带我的妻儿一并照顾。”
“县尊,我们怎么办?”
真定县的士兵哀嚎不断,士气低落,没有了一战的勇气。
赵云听到士兵的喊声,不为所动,继续往真定县的方向突围。因为围攻的黑山贼太多,导致死伤的士兵越来越多,局势越发的危险。
赵云有自信能杀出去。
可是带着赵普等人,速度就快不起来,也无法全力以赴。
即便如此,赵云也没有放弃,仍是提枪冲锋。
赵普知道是自己拖累了赵云,拔剑横在脖子上,高声道:“子龙,要我自杀,你才愿意突围吗?我可以死,你不能死。你在,真定赵家就会发扬光大。”
赵云笃定道:“六哥,不到最后,不能放弃。相信我,我能带你出去。”
“大汉征西将军曹昂在此,杀!”
忽然,炸雷般的喊声响彻在云雾山脚下,在空中传开了。
赵云听到声音的瞬间,心中生出了希望。他不知道征西将军曹昂是谁,可对方是征西将军,必然不差。
赵云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有了援军,他也不愿意突围了,吩咐道:“六哥,有曹昂牵制黑山贼,你们的压力不会太大。你保护好自己,我杀回去。”
赵普豪气说道:“子龙尽管冲,不要管我们。”
赵云提着枪往回冲。
与此同时,曹昂带着许褚,以及三十名虎豹骑冲入了黑山贼中。
从冀州邺城北上,曹昂一路急赶,半路上都没有停歇。等靠近真定县,却在云雾山碰到了战事。
曹昂抓了外围厮杀的黑山贼询问,才知道杜长围攻赵云。
曹昂自是大喜。
他就是为赵云来的,今天真是碰巧了。
曹昂提着大枪进攻,一力降十会,所过之处挡者披靡。
短短时间,曹昂靠近了杜长的方向,看到代表着杜长的大纛帅旗,吩咐道:“老许,掩护我,我去斩将夺旗。”
“明白!”
许褚提刀策应在曹昂附近。
有了许褚策应,曹昂很快看到了一身银色甲胄的杜长,催动战马加速靠近。
杜长也看到了曹昂,见曹昂面白无须,只是一个小青年,眼神不屑,冷冰冰道:“小小年纪就敢冒充征西将军,找死!”
说完,杜长提着狼牙棒朝曹昂冲了过来,高声道:“小子,杜爷爷让你见识下大棒的威力。”
“拿命来!”
杜长的狼牙棒凌空砸下。
一棒落下,杜长却是瞳孔一缩,发现自己势若千钧的一棒落空。他立刻收回狼牙棒准备防守,却是心口一疼。
杜长低头看去。
赫然看到刺穿心脏的大枪。
杜长脸上露出痛苦神情,震惊道:“曹昂,你,你……”
曹昂眼神冷漠,一枪带着鲜血抽出,杜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震惊和痛苦。
曹昂杀了杜长,拔剑准备砍掉大纛帅旗的时候,却见赵云来了。曹昂一眼就认出了赵云,微笑道:“子龙,久仰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