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溟今天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龚子棋。
龚子棋也在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歉意。
这是一种可以看得见的表情。
东野溟来到酒楼里面,手上的绑带已经被他丢掉了。
虽然手活动的时候还是有那种钻心的痛,但他并不在意。
比起疼痛,他更愿意喝上一杯。
只是之前是一个人喝,到和张远这种大汉奸喝,现在又有了新的酒伴,倒也不错。
东野溟喊来老板,让老板上他这里最烈的酒。
老板都快和东野溟混熟了。
他一来就给准备一个非常不错的位置。
不过今天东野溟要坐在包间里面喝酒,不打算坐在大堂里了。
东野溟进了包间没多久,龚子棋也出现在包间当中。
桌子上有两个碗,碗里面的酒都是满的。
东野溟抬起头,伸出手示意他坐下。
龚子棋坐下来,他的动作非常不便。
一看就知道是受伤了。
“原来张处长是给你拿的药。”
东野溟把他碗里的酒倒掉。
他喝死没事,但是龚子棋这样的人要是死了,那就有大事了。
龚子棋没有动筷子,他的眼神带着感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清楚,我大哥能把我救出来,这里面一定有你的功劳。”
东野溟喝完酒,正要继续倒酒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张处长是你哥?”
龚子棋被他这么一问,都愣住了。
他问道:“难道你不知道?”
东野溟道:“要是我知道的话,你哥早就被特高课抓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其实军统情报二处一直都在特高课的监视内,要不是我去了一趟,估计早就被连锅端了。”
龚子棋不禁有点后怕。
幸好。
“对了,你怎么受伤了?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不是枪声,难道军统对你出手了?”东野溟早就听说了军统的家规是最严格的。
龚子棋被捕的时间过长了。
所以他猜测,既然不是枪伤的话,那极有可能是军统自己的人出手的。
任何一个被捕时间过长的人,都会失去别人的信任。
何况是做他们这一行的。
龚子棋苦笑道:“真是什么瞒不了你。”
东野溟道:“军统的家规确实严格,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龚子棋道:“我现在肯定是不可能再回行动处了,再加上日本人对我的通缉,我想要离开上海很难,所以我才冒险过来找你。”
东野溟沉思,他没有说话。
龚子棋也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事情对于东野溟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旦被发现,他们两个人都得双双归西。
东野溟有所考量是应该的。
片刻,东野溟已经两杯酒落肚了。
东野溟道:“我还真没办法把你送出去,但是送你去租界还是可以的。”
龚子棋道:“进租界也可以,这样我就能找人把我送出去。”
东野溟倒了最后一碗酒。
倒完酒后,他道:“好,明天还是这里。”
龚子棋点头,“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日后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尽管说话。”
东野溟忽然问道:“既然军统容不下你,你为什么还要待在军统?”
龚子棋忽然警惕起来。
东野溟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是谁的人,准确来说,我不仅救你,在提篮桥的时候你应该也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了吧?他是地下党,而我呢,也要救他。”
龚子棋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东野溟道:“因为你们都是不会当汉奸的人,其实如果你有了叛变的念头,在见你的第一面我就会送你上西天了。”
他咧嘴笑起来。
龚子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龚子棋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冒汗了。
他是谁?
龚子棋更加好奇了。
“军统日后还会继续追杀你,你自己去了租界也还是要小心,毕竟你们的老板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特工。”
东野溟起身,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道:“这顿酒,军统请我没问题吧?”
龚子棋摆手,道:“当然没问题。”
东野溟又问道:“张处长知道我吗?”
龚子棋马上道:“我知道规矩,无论是什么人对我动刑,我都不会说出关于你的一件事。”
东野溟欣慰的笑了。
他在离开酒楼的时候,龚子棋还听到了一句话:“如果能用我的消息换你的命的话,大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命不值钱。”
今天没有喝尽兴,因为他也担心自己一旦喝尽兴了,等会就把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送龚子棋去租界这个事情太简单了。
之所以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是因为他还真有不少去租界的通行证。
这个小日本鬼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居然在宿舍里面放了起码四五张通行证。
加上他自己的,就已经有六张通行证了。
虽然不知道放着那么多的通行证是为什么,但现在算是排上用处了。
东野溟回到宿舍。
今天铃木美子没有过来,看来是因为有事情给耽搁了。
东野溟在宿舍里面收拾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同样是百分之零的叛变率。
在龚子棋身上得到了检验,东野溟决定要去会一会他。
随后,他又换上了衣服,再次出门。
受伤的手现在能活动,但动作幅度一大,还是会痛的他龇牙咧嘴。
不过,东野溟感觉到自己内心非常的兴奋。
这种兴奋感不亚于白月光答应自己的表白,更不亚于铃木美子那个女人对他的各种伺候。
虽然他已经和三个人摊牌过了,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东野溟知道,只要是百分之零的叛变率的人知道他,他就能继续活下来多坑杀一点小鬼子。
他现在已经不想着自杀了。
起码在小鬼子死绝之前,暂时不能自杀。
喜鹊,这就是他等会要见的人。
七十六号行动二处处长,李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