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树下。
姜雪荣顺势坐下,春雨和白羽都退了下去。
贺砚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图纸:“这是浮紫城储粮的仓库,一共十仓,上头的人正是齐世杰。”
姜雪荣拿过来看了两眼,不由得感叹,不愧是贺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些东西。
姜雪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姜雪荣就顺手放在了空间里。
就这么说两句话的时间,姜雪荣感觉自己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家主早点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姜雪荣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开。
贺砚:“姜祈安,还会回来吗?”
姜雪荣脚步微微一顿:“也许吧。”
姜雪荣刚想走,贺砚就抬起手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于是手上绑着的白色纱布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
姜雪荣这才突然间想了起来,那支穿云箭是直接穿透了贺砚的掌心插进她的心口的。
于是,姜雪荣又折返了,走过去坐在贺砚身侧,直接将他的手拉过来。
“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感觉更严重了?”
远处站着的白重瞧见这一幕,颇为无语,他还记得昨晚王爷在拨弄自己已经结痂了的伤口来着,最后自己崩开了伤口,纱布还是他来换的。
贺砚眉宇间情绪极淡,但看向姜雪荣的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柔和。
但姜雪荣没发现,她一心都在贺砚的掌心上。
白重却移开了视线,因为他收到了贺砚略微警告的视线。
白重内心:“...”这还是他那个运筹帷幄的主子吗?
姜雪荣:“白凤,将我的医药箱拿来。”
白凤闻言,应了一声就转身进了房间。
姜雪荣则是专心致志的将贺砚已经被血染红的纱布给拿了下来,发现伤口再次崩开还有点发炎。
姜雪荣皱眉看向贺砚:“你干什么了?我给你的药都是最好的,怎么还伤得这样严重?”
贺砚淡定开口:“昨天下地走路,没注意就这样了,没事,我自己再上点药就好...”
说着,贺砚就打算将手收回去,姜雪荣却拉住了他:“别动。”
于是乎,贺砚眼里闪过了一抹笑意,便乖乖的不动了。
只要能让姜雪荣的视线落一点点在他身上,流点血又如何呢?
晚间的风虽然依然炎热,但到底比白天好得太多太多。
微风轻轻吹起姜雪荣鬓角的发,露出那张略施粉黛却美貌无双的脸蛋,让贺砚在那一时之间看呆了神。
姜雪荣无疑是美的,可这种美却给贺砚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从姜雪荣愿意留下那天开始,贺砚就拿姜雪荣当此生唯一的妻看待,可相处半年以来,贺砚能够感受到,姜雪荣似乎真的是拿他当一个合作伙伴。
她不在意他身边有人无人,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虽说对于此等行径,贺砚自己都觉得很是不耻,但是贺砚就是做了,因为...他在姜雪荣这里挺没有安全感的。
这心中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估计会笑掉大牙。
贺砚是谁?堂堂北宁战神,只要他挂帅出征,八年来可从无败绩,是曾经人人称赞的小将军,也是如今北宁唯一的王,塞北十万大军的主,可他有朝一日居然害怕失去一个女子。
贺砚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姜雪荣没抬头,白凤已经将医药箱拿了过来,她正专注处理伤口呢。
“还有心情笑,家主,如今天气炎热,你这伤得赶紧好,这两日还是坐轮椅吧,康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贺砚温声应着:
“都听夫人的。”
姜雪荣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给贺砚包扎完伤口就起身了。
“既如此,王爷好好在家养伤吧,粮仓那边我来处理。”
贺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但很快恢复如初:“无妨,一个齐世杰罢了...”
姜雪荣又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若是我一不小心杀了他,可会给你带来麻烦?”
贺砚:“如你所说,一个齐世杰罢了,随你处置。”
虽然可能是会有点麻烦,但他还能处理。
闻言,姜雪荣微微一笑,点头:“白凤,走了!”
姜雪荣提着裙摆转身,白凤突然就出现,没有看贺砚一眼,直接搂住姜雪荣的腰就脚踩青瓦,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贺砚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停留在风中。
他是想让姜雪荣心疼,可没想姜雪荣把他留在府里啊。
贺砚默默的收回手,看似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实则杯中的茶水在轻微的摇晃着。
贺砚:姜雪荣!我恨你是根木头。
看着自家主子那黑了脸的样子,白重第一次没忍住笑得脸都抽筋了。
让你装,这下子装过头了吧,某人就这样被人丢在家里咯。
白重突然感觉一道危险至极的视线看过来,后背一凉,赶紧收敛了笑意,低下了头。
贺砚这才收回视线,轻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雪荣还是个小姑娘,不懂他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就是...
万一出门再遇到一个南栀怎么办?
“来人,更衣!”
贺砚还是坐不住,他得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