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听见这耳熟的声音回头一瞧,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跑错地方了。他又回头瞥了两眼占了温苒苒位置的男人啧了两声:獐头鼠目,看着就不是什么好饼!竟抢人家小娘子的位子!
东叔几人也发觉自己来错了地方,赶忙跑到温苒苒摊子前。
他们方才可瞧见了,这新来的卷饼里头没肉!菜也是清汤寡水的,连点油花都没有。最重要的是那摊主脏得要命,车上都是尘土不说,那指甲缝里的玩意都够耗子吃上几顿了!
温逸良见有人来,耷拉着的眉眼舒展了不少。
“这酸豆角和泡椒是个什么玩意儿?”
东叔问着,忽然瞧见菜桶里的肉沫粉条,红亮且油汪汪的,带着肉香味的热气直往脸上扑,馋得他当下咽了好几口唾沫。
“一种小菜,酸辣开胃。我给东叔卷上一个尝尝?”
东叔听了连忙点头:“卷上卷上!”
“给我的也卷上!”
“还有我的!”
温苒苒浅浅笑着,手上动作熟练又麻利:“好嘞!别着急,都有份!”
东叔从温苒苒手里接过滚热的卷饼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最初尝到的是又韧又香的饼,土豆丝爽脆可口。肉沫粉条筋道入味,裹着浓浓的肉香,油滋滋的下肚甭提多舒坦了!
再往下咬一口,酸豆角脆爽多汁,带着浓浓的酸辣味。还有那泡椒,一咬就有辛辣汁水在口舌间流窜,给这卷饼增添了不少风味,开胃爽口还解腻!
东叔一口接一口,片刻都停不下来,香得他心里直喊娘:娘咧!天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卷饼,简直就是神仙日子嘛!
力工干饭小队在旁边吃得极香,吸引来了不少人。对面摊子围着的食客眼巴巴看着,瞧他们吃得香,自己都忍不住跟着张开嘴,仿佛卷饼就在自己嘴边。那股酸香味实在是诱人,引得他们忘了那一文钱的实惠,不少人倒戈跑了来排队。
一时间,两个卷饼摊子对比甚是鲜明。
一边拥挤热闹,食客们满脸享受;一边客人无几,生意惨淡,仅有的七八个食客也是吃得直摇头。
有想省钱的伙计行人去看了两银,旁边正吃卷饼的客人也是热心肠,赶紧冲他们摆摆手:“快别贪这便宜,狗都不吃!”
其实也说不上多难吃,就是寻常味道而已。若是他们没吃过温小娘子的卷饼倒也能吃得下去,可现下胃口都被养刁了,自是觉得难以下咽。
跃跃欲试的人们见都说难吃,赶忙又回到温苒苒摊子前。
对面的摊主见温苒苒那边生意依旧红火,气得将抹布摔得啪啪直响:都是一样的玩意,怎的我就卖不动!
他紧紧盯着那忙前忙后娇俏可人的小娘子,轻蔑地嘁了两声:靠皮相吸引客人,肯定做不长久!
旁边的食客见他将抹布上的脏水甩得到处都是,皱着眉躲远,想起自己那四文钱就肉痛。
有对面新来的摊子分流,温苒苒今日卖得比以往稍慢了些,不过影响不大,没人能逃得过酸豆角和泡椒的美味!
东叔意犹未尽,连那根搭在油纸外头的粉条都没放过:“温小娘子,昨晚那孩子怎么样了?可找着她爹娘了吗?”
温苒苒边收拾摊子边道:“找着了。”她笑着,抬头看向东叔和柱子,“多亏了你们,不然哪能那么快把孩子抢下来?”
柱子头一回被这么好看的小娘子夸,羞赧地摸摸头:“应该的应该的,拐子那些缺德丧良心的玩意儿,被活活打死都不为过!”
“就是!”温苒苒赞同地点点头。
人贩子缺大德!
温逸良帮忙收好摊子,温苒苒与东叔等人道了别回头同他道:“爹爹,咱们去买些香料和肉再回去吧!”
*
晌午日头火辣,温苒苒热得额上都是汗珠,里衣也被汗浸得潮漉漉的。但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面上挂了抹甜丝丝的笑,推车的力气也是丝毫不减。
温苒苒今日下了大本钱,买了许多香料回来,价格公道划算,且质量上佳。回家路过上次拿鸡架的李记肉铺时,店家婶子见着她又给了她一些鸡架鸭架。
店里案板上摆了几只肥鸭,温苒苒想了想财大气粗地拿下只鸭子。辛苦了这些日子,也该吃些好的补补!
临走时她还给李家婶子画了个大饼,说自己来日做买卖但凡是能用到鸡鸭禽类的就到她家来买,婶子听得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到时要给她算便宜些。
温苒苒干劲儿十足,就等着回家收拾收拾先将鸭子和豆干笋子等物给卤上,好能解解馋!
她与温逸良推着满满的车好不容易到了家,还未推开门就听见一道尖利泼辣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推搡哭闹声惊起了院墙上落着的几只雀鸟:
“如今家里什么情况?你竟还要去拿这斗鸡去赌!”
“爷们儿家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少插些嘴,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教老子做事!”
“坏了……”温逸良听见后拧紧眉毛,低头看向温苒苒,“定是你三叔又要去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