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章台宫中离开,赵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不管是扶苏的变化,还是上林新城的事情,都让他欣喜。
没有理会秦王政与李斯的交流,赵术找机会便离开了。
秋收之后,天地正是酷热之际,纵然是章台宫中,冰鉴之上堆砌着冰块,依旧是难掩炙热。
这里可远不如他的府上。
不光是秦王政从宫中送来了冰块,赵术更是以硝石制冰,他的府上根本就不缺冰块。
这一刻,赵术就想念那些瓜果蔬菜了,这个天气,吃一些冰镇的瓜果,无疑是一种享受。
这一刻,赵术对于西域之地,不由得更为热衷了,他可是清楚,在大秦这片土地之上,西瓜什么的都是外来物品。
组建大规模的大军远征,对于当下的大秦而言,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商队纵横却是可以的。
之前他已经组建了商队,但是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当然了,也有可能没有找到。
一念至此,赵术不由得苦笑,他已经准备的很齐全了,毕竟不光是隐宫暗脉出手,更是派遣了商队前往。
但是,无一例外,都没有找到,这让赵术不由得感慨,他当真是没有气运之子的条件与运气。
来到府上,便忘记了这件事,毕竟一时间没有西瓜什么的,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等中原一统,他有的是时间去西域,寻找这些东西。
在赵术的书房中,放置着四个冰鉴,在炎热的天气下,透出一抹清凉,让人瞬身舒坦。
“公子,长公子来访!”不多时,夭夭走进书房,朝着赵术禀报,道。
“长公子?”
闻言,赵术眉头微皱,朝着夭夭,道:“将长公子请进来,态度恭敬一些。”
“诺。”
点头答应一声,夭夭沉吟了一下,然后朝着赵术,道:“公子,不光是长公子,还有王女阳滋。”
听到这个名字,赵术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不出意外,这位王女,便是他的正妻。
犹豫了一下,赵术起身,道:“算了,我亲自去迎接,准备小宴!”
“诺。”
许久,赵术便见到了客厅之中的扶苏与阳滋,不由得拱手,道:“末将见过长公子,见过公主!”
见到赵术到来,扶苏笑了笑,将赵术扶起:“公子术,你我都是王族众人,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称呼我为扶苏便是。”
在来之前,秦王政可是再三的交代了他,让他与赵术拉好关系,扶苏虽然亲儒,但也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赵术对于他的重要性。
很明显,赵术便是秦王政为他留下的臂膀。
甚至于不惜搭上阳滋。
“阳滋见过公子术!”这一刻,阳滋俏脸微红,朝着赵术见礼。
不管怎么说,她也知道了,她的父王有意撮合她与赵术,以她对于秦王政的了解,这件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也可以说,赵术便是她夫君。故而,面对赵术,阳滋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从容。
“我备下了小宴,兄长与小妹请——!”赵术打蛇上棍,他心里清楚,他与阳滋迟早都是一家人,确实需要相处一下,至少不至于陌生。
“请!”
三人来到石亭下,铁七搬来冰鉴,顿时石亭下一阵清凉,与此同时,夭夭端来点心与加了冰的果酒。
抿了一口果酒,赵术笑着,道:“兄长此行入我府上,不知有何指教?”
“贤弟不必如此,此番我来,只是过来看看,父王让我跟着贤弟,自然是前来请教!”
扶苏笑了笑,抿了一口果酒,诧异,道:“这加了冰块的果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兄长喜欢就好,府上贫瘠,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招待兄长,还望兄长莫怪!”赵术笑着搭话,一旁的阳滋忍不住翻白眼。
她可是清楚,赵术手中的钱粮,只怕是比了鼎鼎大名的寡妇清都不逞多让。
结果,现在还在叫穷。
“这话其他人说,我自然是信的,唯独贤弟是个例外。”扶苏莞尔一笑,朝着赵术,道:“我可是听说,贤弟在商贾一道之上,造诣可谓是登峰造极。”
“大秦的诸多公子,公主,只怕是加起来,都不如你!”
“兄长乃是大秦长公子,王上寄大希望与你,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赵术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我呢,之前穷怕了,只想过奢靡的生活。”
“而且我家也没有王位需要我继承,但是兄长不一样,兄长家中,可是有着王位需要兄长继承。”
“兄长博学多才,对于春秋战国之世,多有了解,当年孔夫子周游列国,宣传儒家思想,但是春秋诸国,没有一个国家任用.......”
“不管是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那一个都不是因为儒家而崛起。”
“相反,不管是当年的中原第一霸主魏国,还是当今天下第一霸主我大秦,都是因为法家而强大。”
“兄长,儒家不是你需要的,也不是大秦所需要的,至少目前不是!”
.......
这一次,赵术苦口婆心。
从秦王政的种种举动,赵术就清楚,扶苏必然是大秦下一任王,而且他与扶苏已经被悄然绑定。
既然如此,他就不得不去改变扶苏,未来,他有自己的野望,大秦内部必须要稳定。
这就需要一个志同道合者。
闻言,扶苏沉吟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看着赵术,道:“春秋战国以来,我大秦里兵戈争霸天下。”
“中原大地之上,万千黎庶遭受的苦难已经太多了,秦法严苛,不适合统一之后的大秦。”
“只有以仁义布于天下.......”
“兄长此言差矣,秦法严苛,我老秦人百年不也挺过来了么?”
赵术深深地看了一眼扶苏,一字一顿,道:“兄长,我大秦的根基,是老秦人。”
“你,我,甚至于阳滋的身份地位,都是老秦人用命厮杀而来的。”
“怎么,兄长只想着天下万千黎庶,需要对他们宽仁,我老秦人难道就活该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