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谢平平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一起床顾不上刷牙洗脸就来到贺堪屋子前,抬手敲响了门,一开始里面没有声音,谢平平忍不住乱想,立刻就更加拼命的拍响屋门。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面才传开了动静。
随后眼熟的黑发青年一脸困倦的打开了房门。
“呼,幸好,你没事。”谢平平看着贺堪完好无损,立刻就放松下来,随后,谢平平看见屋子里面的那只毛发苍白的似人非人似狐非狐非尸体。
“!!”谢平平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进了门。
贺堪没办法,只能让开,让谢平平进来。
“这是……你昨天真的打斗了?”谢平平来到老狐尸体旁边,低头看了几眼,随后又不可思议的询问,顿了顿,谢平平可能觉得这样问不好,又换了个问法:“你昨天为什么不喊我一起?”
这只狐类诡士虽然已经死亡,气息却不会变。
更重要的是作为术师的谢平平眼睛多利啊,这只狐类诡士离老远都可以闻见一股血臭味,十有八九就是邪诡士,往往这种邪诡士实力都要比同等级强太多,谢平平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他还纳闷昨天晚上的时候,贺堪特地敲门跟他要武器呢,贺堪这小子也不老实,直接平淡的说晚上想要武器放在身边,防止意外,主要是他还是个实习生,手中没有能用的武器。
眼见贺堪说的实在可怜,已经单方面把贺堪当做兄弟的谢平平还是退让将手中贵的那把长刀递给了他。
早知道是这么危险的黄厉级邪诡士,谢平平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让贺堪独自一人冒险的,想着想着,谢平平脸上露出一丝不赞同。
“我也不清楚。”贺堪面不改色的开始扯谎:“主要是昨天晚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总感觉有谁在暗处盯着我,这次的狐坟子很可能也是针对我,这才特地去跟你要长刀作为保障的。”
“当时我也实在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万一危险没来不就让你多跑一趟了吗?而且,很可能你来了之后,我们一个白游,一个黄厉,这邪诡士看见后就觉得不妥当就不来了呢?这也有可能。”贺堪将话题慢慢扯,说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各种可能性都被他说个遍,谢平平被从不赞同说到豆豆眼。
简而言之就是忽悠傻了。
谢平平有些困惑:“真的吗?”
“是真的,不信你再看看这人的面容?”贺堪确认的点头,还开口让谢平平继续看。
谢平平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那老狐尸体说是毛发茂密,看不清楚,其实自己看的话,还是能凭借一些特征认出来了。
谢平平一开始没认出来单纯是没仔细看,现在细细的一看就跟脑子里的某个人对应上了,谢平平皱眉惊呼:“覃老头?”
谢平平还有些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向贺堪,目光中透露出询问的意思。
知道他看见贺堪点头与肯定的目光。
谢平平就知道了。
“他的目标是你?”谢平平面色凝重的从地上起来,站直了身体,外面来的邪诡士与监天司里面的邪诡士还是不一样的,这是出了内鬼,即使覃老头算是临时工。
偏偏在此之前,整个监天司都没人知道覃老头是个诡士,就连谢平平都认为他是个单纯有点胆子大的普通老人,这下子,谢平平都忍不住想很多。
覃老头目标是贺堪,难道背后有别的计划吗?
除了贺堪以外,监天司里还有没有其他被覃老头偷袭的新人诡士,那些新人天赋可没有贺堪那么强。
谢平平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贺堪,黑发青年笑得十分平淡,很容易给人好感,只是他极具高挑的身高在这个屋子里面实在太有存在感了,这狐类诡士的尸体,谢平平还感受到其他的气息。
一种更加狂野神圣甚至像是在祭祀一般的气息。
这种气息十分浩荡。
谢平平一开始靠近狐尸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时间久了才感觉到不对劲,一种毛骨悚然的压力压在身上。
“……”一看就知道是贺堪的天赋。
谢平平现在终于知道李司士他们为什么一直说贺堪的天赋奇怪了,的确真的很奇怪啊,有种被祭祀的感觉。
“我们先去告诉邹老大吧。”谢平平压下心底的毛骨悚然,不露痕迹的离那狐尸远一点,等确认感受不到那种蛮荒狂野的神圣气息的时候,他这才停下来,抬头,对着不远处的贺堪语气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涉及会很广。”
“可以。”贺堪本来就打算将这具尸体给监天司领赏银,自然不介意让作为仪征司头领的邹平司看。
“所以你们就过来了?”邹平司十分冷静,他现在在仪征司的统领部,作为巡游官同时兼任仪征司的大统领戚昭明在外面巡游,整个统领部就只剩下作为副统领的他,因此整个统领房目前只有他一个人。
谢平平与贺堪来的时候,邹平司正在批改公文,看见他们之后,这才放下笔,随后就看见地上扔下的一具狐尸。
“邹老大,我跟你讲……”谢平平都不用贺堪说,他自己就一个蹦哒蹦出来,一口气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吧嗒吧嗒的说出来,顺便还介绍了这具狐尸的身份是监天司新来的门房,覃老头,以及覃老头的袭击目标是贺堪的事情。
“哦,对了,我跟贺堪前一天晚上的时候还遇见了覃老头,那天他下值的时间比平常要晚一些,感觉就是特地为了偶遇我们。”谢平平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句,成功让邹平司皱起眉头。
邹平司思考片刻,转过头对着贺堪询问道:“谢平平说的都是真的吗?”这是为了防止谢平平这小孩夸大其词。
贺堪确认的点点头,谢平平除了加了一点形容词以外,其他没有什么错漏。
这下子,邹平司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过了一会儿,邹平司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过头,看向谢平平,轻轻一挑眉,什么都没说。
“切,小气。”谢平平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自己老大什么意思了,顿时有些不满,脚踢了一下地面,特别小声的说了一句,吐槽光吐槽,他还是转过头离开了统领房。
谢平平知道接下来这两人肯定有事情要讲,他不方便听,邹平司这是特意支开他。
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这种在场第三人,其他两人都知道就自己一人蒙在鼓里的情况,是个人肯定不开心,谢平平发泄吐槽一下,理所应当。
起码谢平平知道随手关门。
统领房的门被从外面关上了,整个房间里面彻底安静下来。
贺堪也在这个时候,终于有空注意整个房间,摆设。
这是个典型的古代官衙屋子,屋子正中有两扇窗户,一扇窗户下坐的士邹平司,另一扇窗户下是一张空着的太师椅与长桌。
除了两张长桌与两张太师椅,还有的就是几个花架,几个地屏与挂屏,地屏与挂屏都是在空着的太师椅附近,屏中的图案分字跟画,字是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诗书比邻,配的图案却是水墨山水图。
字贺堪认出来了,与谢平平当初给的符箓上面的字风格一模一样,舒朗潇洒。
至于画的话,贺堪看着旁边挂屏上的字,挑挑眉,心想这写的人还挺会,水云为伴,诗书比邻,字画对上了。
这一点也和贺堪记忆中的夏商周时期完全不同,夏商周哪里有纸?更不用说诗了。
“如果我说,我们事先并不知情覃门房这件事情呢?”这个时候,邹平司也在这段世间思考好了,他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这不怪邹平司这样讲,实在是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当初贺堪进入监天司的缘由之一就是他推荐的,当初贺堪被血祭的事情也是他处理,更不用说关于检测天赋的事情,邹平司也与李司士打过招呼,这从头到尾连在一起,完全可以让人想歪成邹平司与那伙商队首领是一伙的,眼看贺堪要逃过一劫,又准备下狠手。
实际上,真的没有。
邹平司自己也觉得冤得狠,他还怕自己看好的天才想多了,想歪了,第一时间就小心翼翼的进行安抚。
就因为这事?贺堪勾起唇角,真觉得面前这位副统领人真的是正直,他轻笑一声,开口道:“我知道这事与你们无关。”
“毕竟如果真的想杀我的话,当初我晕倒的时候岂不是更好下手?那一伙都是你的手下吧,你们也根本不用大费周折把我送到城内的回春堂。”回春堂也没那么好进,没有监天司行兵的担保,身为贫民还没有测出天赋又昏迷的贺堪根本进不去。
邹平司听见这话,明白误会洗清了,自觉可以松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贺堪的下一句话就传过来了。
“不过我还是决定暂时离开监天司,回老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