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翦走后,高力士悄无声息地来到秦昊身侧,其声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秦昊的耳中,“陛下,苏太妃刚才过来,说有要事相求,您看,是否即刻召见?”
秦昊眸光微敛,微微皱眉,顿时知晓了苏紫烟此番来意。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与疏离:“传朕旨意,请苏太妃先回寝宫安歇,等朕有空闲,自会前往探望。”
“奴才遵命。”高力士躬身领命,步伐轻盈地向门口退去。
然而,正当他即将跨过门槛之际,秦昊忽然喊道:“且慢。”
高力士闻言,身形一顿,随即如同风中落叶般轻盈转身,再次立于秦昊身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世间万物皆已与他无关,静静地等待秦昊接下来的指示。
秦昊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中多了几分温柔与深邃:“罢了,你且先将苏太妃带到一个僻静之所,就说朕即刻便到,让她稍候片刻。”
高力士闻言,心中暗自揣测着帝王的心思,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再次躬身应承,而后转身,缓缓退出了房间。
秦昊来回踱步,心中反复盘算着即将面对苏紫烟时,该如何婉拒她的请求。
思绪如乱麻,几经梳理,却也毫无头绪,最终,他只能暗自苦笑:“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来的迟早要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迈出房门。
在高力士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秦昊来到一个幽静偏僻之所。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紫烟快速整理了一下妆容和衣饰,然后,轻轻打开房门,以最佳的状态等待着秦昊的到来。
她那姣好的面容,在柔和的烛光照耀下,更显柔和,眼中闪烁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光芒。
秦昊踏入门槛,正对上苏紫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随即被坚定的意志所压制。
苏紫烟见状,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还悄悄地插上了门栓,显然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两人的谈话。
秦昊闻声,身形微转,眸光骤敛,以低沉而略带几分愕然的语调问道:“苏太妃,你这是何意……”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一道倩影已如风般扑来,紧紧环抱住他的双腿,声音中满含哀求:“陛下,姨娘斗胆,恳请您高抬贵手,饶过苏勇一命吧!”
“我苏家如今已如秋后之蝉,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您又何须忌惮?”
秦昊闻言,面色一沉,眉宇间怒气隐隐浮现。他猛然间发力,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苏紫烟轻轻提起,凝视着她,沉声训斥道:“苏太妃,你可知自己此刻所言,是何等荒唐?”
“你身为皇室的太妃,居然要为一个谋朝叛逆之人求情,你脑子进水了吗?你要置朕于何地?置大夏律法于何地?”
苏紫烟的脸色苍白如纸,昔日的风韵犹存,却在此刻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她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僵硬地立于原地,眼中满是不知所措的迷茫与哀求。
她再次启唇,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哀求:“陛下,苏勇他……终究是我的侄儿,如今,苏家家破人亡,唯余苏勇一脉男丁,恳请陛下慈悲为怀,给他一条活路吧,哪怕让他一辈子呆在监牢里也行。”
秦昊闻言,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动摇,他的话语冰冷而坚决:“不能。苏太妃,你应知,他曾安排人刺杀过朕,仅此一条,朕就不会放过他。”
“再者,他与其父同流合污,贪婪无度,侵吞国库白银数千万两,卖官卖爵,残害忠良,此等罪行,罄竹难书。”
“若朕饶了他,何以面对天下苍生,又何以震慑满朝文武百官?”
“砰”的一声巨响。
苏紫烟娇躯无力地瘫坐于地,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染湿了她的衣襟,那份柔弱与无助,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目,惹人爱怜。
她双手紧抱头颅,任由哀伤的潮水淹没心田,悲泣之声,凄婉动人,仿佛能穿透层层宫墙,直达人心最柔软之处。
秦昊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涟漪,却也并没有过多理会。
一直等到苏紫烟哭累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罢了,朕答应你,在苏勇临死之前,让你见他一面。”
苏紫烟闻言,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眸中既有希冀的微光,又藏着深深的迷茫与痛苦,“只是……见他一面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颤抖,目光穿透泪光,似在探寻更深的答案,“那我苏家众多无辜的女眷,她们的命运又将如何?是否也逃不过那冰冷的判决?”
秦昊冷哼一声,语调淡然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太妃,你苏家犯的可是谋反之罪,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讲条件?”
“依眼下的局势,朕一念之间,即便是你,亦难逃责罚,望你莫要不识时务,自取其辱,否则,别怪朕下手无情。”
苏紫烟瞳孔放大,仿佛是感受到秦昊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杀气,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在她眼底闪过,娇躯不禁轻轻颤抖,昔日的骄傲在这一刻被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所替代。
此刻的她,已经不再奢求什么权力与荣耀,只求眼前这个男人,能给苏家留条活路。
片刻之后,苏紫烟再次紧紧环抱住秦昊的大腿,双膝跪地,那张因泪水冲刷而斑驳的妆容下,映衬着一张满是哀愁的脸庞。
她仰望着秦昊,泣不成声道:“陛下息怒,姨娘知道不该向你开口求情,都是姨娘的错。”
“我苏家能有今天的境遇,完全是咎由自取,姨娘不求您宽恕苏勇之罪,只愿您能慈悲为怀,给苏家那些无辜的女子一线生机,让她们得以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