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的庆军,携带了火器。
只是朝廷的火器,仍然需要明火引燃。
这场秋雨落下,让庆军的火器,基本失效了。
也因此导致,此战变得越发艰难。
即便庆皇追着阿术本部重甲在杀,也很难逆转庆骑的颓势。
敌众我寡其实没有什么。
庆皇打过无数次这样的仗,也都赢了。
只是。
这里是漠北之地。
在敌人的老家,打一场敌众我寡的仗。
多方面的劣势,加上敌人拥有援军,不要命的鏖战。
导致庆军如今可战之兵,也就十五万骑左右。
人数锐减!
同样的,北胡骑兵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去。
此战,基本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就算阿术能将庆皇骑兵驱逐出去,几十年内,怕也再也没有了南下的能力。
庆皇的战略目的。
虽然没有圆满,但基本达成了。
当然。
若是能利用弩枪,将阿术彻底钉死在此,此战将更加圆满。
然而这终究是奢望!
床弩手的眼睛都在喷火了,弩枪射的又快又准,瞄准的都是阿术!
然而每一次。
都有胡骑挡在弩枪的前方,用身体挡住了必杀!
“护大汗脱离此地!”
“脱离此地!”
阿术本部重骑猛地加速,顶着巨大的伤亡,为阿术生生的撑开了一条通道。
“大汗速走!”
有从小追随阿术到大的胡人,被庆骑挥舞这铁鞭砸得七窍流血,然硬生生着扛着,为阿术开辟脱离此地战场的道路。
哪怕再无敌的重甲骑兵,也绝不会是那辆蒸汽战车的对手!
所有胡人都清楚。
想要狩猎死一头大型野兽。
那就只能耗!
耗尽大型野兽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拥而上!
胡人仗着人多,想要耗尽那辆蒸汽战车的消耗。
阿术在庆皇的追击下,狼狈逃窜。
身边本部重甲骑兵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九杆王庭大纛,如今也只剩下了八杆。
其中一杆被大庆猛将斩断,虽那猛将最终死在了那杆大纛之下。
这场追击。
足足持续到了次日中午!
无论是阿术,还是御林骑,在连绵不休的作战之下,都已筋疲力尽。
迫于无奈原地休整的庆皇,也迎来了噩耗。
“陛下,我们追击太过,中了胡人陷阱!”
毛鸿跪在车内,无比悲怆。
“两万御林军的周围,全都是胡骑!十倍于我军!”
庆皇听到毛鸿话后,古井无波。
“并非是朕中了胡人的陷阱。”
“而是无论朕如何做,都会落到这个结果。”
庆皇神色憔悴,眺望着外面的景象。
两万御林兵,围绕着蒸汽战车,在轮换作战,抓紧时间休息。
哪怕只是休息睡上一个时辰,也能让这些将士们恢复更多的体力,继续作战。
“当朕龙旗在战场上飘荡的那一刻开始,无论在哪里,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朕的亲军,牵制住了敌人的主力,许达等将方能减轻压力。”
庆皇的声音无喜无悲,相当的平静。
“胡人禁止向我军射箭,箭得不到补给,将士们只能近身厮杀。”
毛鸿声音沙哑。
御林铁骑的箭。
已经所剩无几。
胡骑知晓羽箭难以对御林铁骑的铁甲产生伤害,索性不再射箭,省着御林骑被补给。
胡人善射。
然御林铁骑,两百万庆军中优中选优,皆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他们更是跟着庆皇,经历过无数场战火的洗礼。
射术远比普通胡骑强太多!
胡骑闲暇时仍要放牧。
而这些御林铁骑,只为战争而生。
他们拥有着大庆军中最好的装备,最好的俸禄,最好的一切。
此时即便十倍于己的阵型困住,也丝毫不乱半点阵脚,围着庆皇的蒸汽战车附近,竭尽全力的厮杀。
战车外,刀剑声没有一刻钟停下。
御林军无人嘶喊,让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敌人的身上。
大庆的龙旗,依旧被风吹的咧咧作响,只是上面多了许多窟窿,飘荡时透着光。
庆皇再度来到了战车的顶部,眺望着此地的战场。
除了己军紧缩的阵脚之外。
四面八方,尽是胡骑。
今日的气温,似乎比昨日更冷了些,呼吸间都有白雾。
秋雨昨天夜里就停了,只是天空依旧阴沉着,不见半点阳光,北风呼啸着透着森森寒意。
忽然间,一片雪花飘落,落在庆皇的脸上融化。
庆皇微微愣住,伸出了手,陆续有雪花融化在掌心中。
“这才刚九月,漠北之地竟已下起了雪。”
庆皇很意外。
这本该是秋季,可这漠北的气候当真反复无常,昨日下了一场秋雨,今日便迎来了雪。
还真应了那流传了千年的诗句。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不亲身至此,很难想象会有这般景象。
庆皇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脸色异常的难看。
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可御林将士身上的衣服,穿的并不厚!
“将士们常年呆在京都,不曾体会过这般冷冽的气候。”
庆皇的内心沉到了谷底。
原本有信心与北胡大军鏖战,挺到辽兵到来,支援的。
可如今这场突如其来的雪,让庆皇彻底没了底。
寒冷足以将冻僵,会让御林将士的战力下滑,甚至生病!
庆皇忍不住眺望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
那么一刻,他甚至升起了怀疑,怀疑胡人祖地的这片天空上,当真有胡人的长生天在庇护着这群胡人。
然想这些,除了徒增烦恼外,再无半点益处。
“结阵固守。”
庆皇站在高处,吐出异常寒冷的字句。
毛鸿忍不住的眺望着东方。
“陛下,辽兵最快也得两日后,才能支援到,而且这还是得辽王反应足够快!”
庆皇听到毛鸿说的话,忍不住坐在了蒸汽战车的车顶上。
“怎么?不信朕带着这两万亲兵,在此坚守不住两日?”
“臣不敢。”
“你觉得在辽兵到来之前,朕在此地,能杀掉多少胡人?”
庆皇淡淡的问着,问的毛鸿额头冒汗。
“臣……不知该如何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