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史，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克公跳出来骂自己，蔡京不意外，毕竟两个人关系很差，张克公又和疯狗一样，只要逮住机会，就得咬自己一口。
蔡京其实已经习惯了，而且他知道，张克公之所以敢这么干，背后是赵佶在给他撑腰。
虽然自己已经是权倾朝野，但该给赵佶面子，还是得给，不然就是造反了，所以蔡京才没有去搞张克公，而是默许他在朝堂上挑衅自己。
毕竟说句实话，如果没有张克公挑衅自己，那每天上朝也确实无趣。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但是吧，搞不了张克公，不代表蔡京搞不了他张家人，所以张叔夜就惨了，明明是个有能力的，却不得不常年被贬在京城外头当小官。
张克公当然知道这是蔡京对自己的报复，年轻的时候他也曾义愤填膺，觉得蔡京这龌龊的做法令人不齿
所以他多次试图帮助自己的堂兄，多次上书官家，给自己的堂兄鸣冤。
但根本没有效果，在朝会上会力挺自己的赵佶，听到张叔夜被打压的消息后，始终无动于衷。
多次失败后，赵佶的态度让张克公明白，只有在制约，弹劾蔡京的时候，他张克公说的话才能被官家听进去。
至于其他的，没戏，赵佶要得仅仅只是一条能随时咬蔡京一口的疯狗而已，他只要这条疯狗没事儿就行，至于狗的亲戚朋友，那关他赵佶什么事儿？
如果张克公因此不愿意当疯狗，那也没关系，还有李克公，王克公，孙克公等一堆克公呢！
但今天吧，张克公这时候跳出来，这让蔡京有些意外。
我今儿，没惹你吧？
我就弹劾了一下童贯，你也要参和？
真是疯狗！
“圣上，微臣以为，童枢密劳苦功高，从西军返回后，立刻去平了河北之乱，然后马不停蹄前往梁山，没有怎么休整，士兵们疲敝，又遇上军中瘟疫，所以战败也在情理之中。”
“但蔡太师却忽视了这一切，只想着把战败的罪责押在童枢密一个人身上，身为御史，微臣窃以为这种行为不妥。”
“蔡太师，你不能因为童枢密之前和你有嫌隙，就这么对他！”
张克公的话，掷地有声，让童贯都有些动容。
本来童贯也是和这些御史关系
一般，但现在看来，有个御史朋友也挺好啊。
“哼，张御史，老夫的人品，圣上和同僚们都清楚，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
蔡京冷哼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这场战败不能全怪童贯，但十几万大军全军覆没，连御前龙虎二将都没有回来，这些事情，难道就是一个负荆请罪就可以抵消吗？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圣上，老臣以为，应该给童贯治罪！而且要治大罪！”
“那太师之见呢？”
赵佶其实心里是很不开心的，因为他才刚刚夸了童贯，结果蔡京就跳出来说要治罪，如果赵佶这么干了，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蔡京你这混蛋！
而童贯听到蔡京说要给自己治罪的时候，心里真的是怒了！
“蔡老狗！你真不是人！老子惹你了吗？！”
“圣上都说了没事儿，你还想治我的罪？你谁啊你！”
“回圣上，微臣以为不妥！”
张克公表示，只要是你蔡京同意的，那我就要反对！
“太师不懂兵事，却要强行给人治罪，这事儿不妥！”
“哼，张御史，我不懂兵事，难道你懂？”
“哼，我堂兄张叔夜就在江南镇压方腊！你说我不懂兵事？”
蔡京和张叔夜直接就在朝堂上对喷了起来！
“圣上。”
这时候，高坎再次站了出来。
虽然张克公的出场有点儿让高坎意外，但这其实也是好事儿，不仅影响高坎的计划，反而还有助力作用。
“微臣觉得，张御史的话有道理，童枢密是我枢密院首官，他绝对不会是一个不懂兵的人，而且此次战败，童枢密已经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和错误，并深刻检讨了，微臣觉得，不应该严惩，应该给童枢密一个机会。”
“请圣上给微臣戴罪立功的机会！”
童贯这时候，也紧跟着开口。
嗯？
这时候，朝堂上的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了。
童贯和蔡京的事儿，如果说张克公是因为天生看蔡京不爽，那高坎是怎么回事儿？
这位在其父亲高俅死后被圣上继续赏识的年轻衙内，平时在朝中那是一个左右逢源，从来不得罪人，怎么今天两次都给童贯说话呢？
特别是刚才，高坎主动提出不应该重罚童贯，这分明就是和蔡京对着干！
“不重罚？高
都承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蔡京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了。
看样子，昨儿和童贯在酒楼里密谋的，就是这个臭小子了。
小子，你爹高俅，都不敢忤逆我！
你凭什么？
“回太师，枢密院是我大宋的军机重地，我身为枢密院一员，自然是相信枢密院首官的能力。”
“太师可以说童枢密这一次确实败得太惨，但童枢密没有推脱责任，这份担当足够让他得到尊敬！”
“所以我认为，重罚童枢密不公平，而且枢密院上下都是这么想的！”
高坎对着蔡京，不卑不亢地说。
“好好好，后生可畏啊！”
蔡京看了一下高坎，又看了一下兴致勃勃准备和自己继续吵的张叔夜，最后又看了一眼带着怨恨眼神看着自己的童贯，他心里也有了计较。
“圣上，既然他们枢密院上下都给童贯作保，那老臣无话可说，不过老臣觉得，既然戴罪立功，那童枢密这个枢密使的位置，是不是该挪一挪了？”
蔡京的话说完后，张克公和高坎都没有说话了。
蔡京刚才的话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一次，他可以认栽，但童贯的职位，保不住了。
“圣上！微臣自知此次犯下大罪，微臣愿意主动辞去枢密使一职，去往京城四门做一名普通的看守士卒！为圣上守护好汴京城！将功折罪！”
在蔡京说完后，童贯立刻给赵佶跪下，主动表示要降职！
他的话一说完，蔡京的眉头，就又皱起来了。
不好，失策了。
童贯这老小子，学精了。
果然，听到童贯的话之后，赵佶笑了。
“童卿家，你可是朕的重臣，让你去当一个普通小卒，那不是让人笑话朕吗？”
“童贯此战虽非战之罪，但战败是事实，有罪。不过念其主动承担罪责，朕心甚慰，即日起，降童贯为枢密院签书院事，代行枢密使之职。”
“微臣，多谢圣上！”
虽然被削了职位，但还是行使枢密使的职责，那这个惩罚，和没惩罚也差不多。
毕竟童贯不靠那点俸禄活着。
而接下来赵佶的话，更让童贯高兴！
“既然刚才童卿家说，要守卫汴京城，那即日起，童卿家便接管汴京城门城防，还望童卿家早立功勋。”
“枢密院正使的位置。朕给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