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瑶其实并未在韩嗣处,问到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实则她的疑问,同样也是韩嗣的疑问。
韩嗣告诉她,季长风三年前去过一次北疆,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无论他说了几回想要和季长风切磋。
都被拒绝了。
也并未告诉过他是什么原因。
所以韩嗣猜测,应该是在北疆发生了什么。
可真相如何,季长风闭口不言,而其他人也无从得知,这些年韩嗣多番试探,追问,都未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已经渐渐的死心。
南宫静瑶想起了韩嗣说的三年前,那是父皇赐婚的前夕,季长风离京,南宫静瑶略有耳闻。
若韩嗣句句属实,那事情的真相也许正如韩嗣所猜测的那般。
“公爹和大伯他们,知道吗?”南宫静瑶喃喃的问道。
春梅小心的陪在一旁,瞧出公主是在自言自语,便没有自作聪明的搭话,细心的扶着南宫静瑶回了帐篷。
她本以为公主只是一时想不明白,但从偶遇韩嗣到回来,已经足足半个时辰,公主还在发呆,春梅这才担心起来,“公主,您没事吧?”
南宫静瑶看着春梅,想起方才的喃喃低语,又问了她一回。
这一回春梅没有沉默,而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两位将军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可无论他们知不知道,一定会竭力的隐瞒着,不让您知道的。”
春梅冷静的声音响起。
南宫静瑶其实也明白,春梅说的大致接近事实,就季长风那性子,若当真出了什么变故,肯定瞒的死死的。
“殿下,您可还要查下去?”
南宫静瑶的确想知道事情真相,但这查不查的就陷入了为难,线索直指北疆,她若派人查探,势必惊动公爹,派自己的亲信过去,人可能还没到北疆就暴露了。
派眼生的人去?
大抵会被当成别国的探子抓去大牢。
这条路,很显然一开始就行不通。
“本宫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不想引起轩然大波。”南宫静瑶有分寸,事关北疆,她如何能轻举妄动。何况,她怎么好那么任性?难道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去试试北疆军营的军防吗?
眼看事情就要陷入僵局之中,春梅壮着胆子提议公主可以求助陛下和太子。
南宫静瑶听见这话,猛然抬起头来。
“太子殿下,定能办到不惊动两位将军。”春梅见主子没有反驳,壮着胆子将自己的想法统统倒了出来。
“殿下求助自己的兄长…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春梅说的句句在理。
“求助兄长不丢人,可本宫这么做当真没有问题吗?”
“春梅,本宫是不是太虚伪了?”
春梅本是想好好的劝一劝公主,结果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话,大惊失色道:“公主,您怎么会这般想?”
“本宫是不是…借用着关心的名义,在打探夫君的过去?”南宫静瑶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可怕,“还是夫君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殿下,您别这么说。”
“本宫这次开了先例,之后呢?”
“是不是日后,夫君有什么不愿开口的,本宫借着关心的名义,都可以去打探?”
“无论夫君愿不愿意?”
南宫静瑶很想问问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这般做。
什么关心则乱,她分明就是不敢去问季长风,担心她和季长风之间的关系会变得糟糕。
所以,才会对这提议心动的。
“殿下,您别吓奴婢。”春梅都快急哭了,她不知是公主太聪明,还是她不够聪明,为何她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但好像又更糊涂了。
“什么都不要说了,放弃这个念头。”南宫静瑶压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分外认真的告诉春梅,她知夫君和韩嗣没有过节,不是韩嗣故意使绊子坑害,便放心了。
至于别的,她就算想知道,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殿下,是奴婢的错,奴婢太过莽撞。”
“起来吧,本宫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要是被小宫女瞧见,岂不是太丢脸。”南宫静瑶看着春梅,眉眼间皆是温柔,她软声的安抚春梅,“你不过是想替本宫分忧,何错之有?”
只是南宫静瑶要顾虑的太多太多。
“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她可以去问季长风。
公婆和兄嫂,也许知情,也许不知情,他们清不清楚都暂且不论,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知道的。
“殿下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问驸马爷,的确是最快捷最有效的法子。”
“您和驸马是夫妻,您自然问得。”
句句没错,每个字都说到了南宫静瑶的心里,她知道他们俩是夫妻,父皇和母后是夫妻,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也是夫妻。
他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可南宫静瑶却不知道自己和季长风,有没有那么一天。
“本宫问了,他愿意说,这才是关心。”南宫静瑶极其努力的说服着自己,告诫着自己,莫要行差踏错。
她多思多虑,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自己的婚姻。
生怕走错了一步。
可人啊,总是贪心的。
南宫静瑶的不知道自己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自己放弃那条捷径。
“本宫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问一问驸马。”南宫静瑶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合适的机会。
“初时他对本宫说上一句话,本宫便会欢愉,而如今,他若只对本宫说上一句话,本宫就会觉得委屈。”
季长风没有变,变得是她,她因自己的改变而惶恐。
也因季长风的没有改变而难过。
南宫静瑶的心开始动摇,恍惚间,她开始不停的问自己,她真的能够将等来季长风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