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钻出隧道的时候,天空中刚开出第一朵伞花。
“看起来这次投得准了一点?”他问巴甫洛夫。
其实他切换俯瞰视角之后,马上就能看出来大部分空投物资都飘到了包围圈外面,落在安特军控制区了。
但是装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巴甫洛夫:“我不知道啊,反正降落伞飘到我们这里至少偏了500米……是五百米吧?”
他扭头问参谋:“敌人现在离我们多远了?”
“昨天晚上驻守大礼堂的敌军部队向我们投降。”参谋答道,“目前距离最近的敌军据点有九百五十米。”
巴甫洛夫:“好吧,大礼堂终于投降了,我以为那里的敌人会最后投降呢。”
弗雷德里克上将——大将亲自去大礼堂视察过,还看了缴获的红旗,并且照了相。
这个距离已经到了王忠的点亮距离,所以他看得一清二楚,然而他担心把这个上将打死了,敌人就跑了。
毕竟制作假的旗帜什么的,都是为了把敌人第六集团军留下,所以王忠严令各部不得随便开火,别把上将炸死。
现在第六集团军被包围了,那位弗雷德里克只要敢出现在王忠的高亮范围,要么被俘要么把命留下,反正都能打击包围圈内敌军的士气。
可惜弗雷德里克大将再也没有进入阿巴瓦罕市区。
这时候有降落伞直接飘到了隧道出口顶部,直接导致一大块冰雪滑下来砸到地上。
王忠周围的警卫立刻紧张起来,把他围了个严实。
“只是积雪滑下来。”王忠说。
他毕竟有高亮,知道周围没有怀有敌意的人。
警卫却绷着脸:“我们可冒不起这个风险!”
巴甫洛夫则指挥守门的士兵:“把坦克开过来垫脚,上去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大一份,看着不像是弹药,因为没有缓冲设备。”
王忠:“敌人空投弹药一定会用缓冲垫吗?”
“是的,一定会有缓冲垫,就算如此还是有弹药落地之后发生意外。另外,他们的炮弹和引信是分开空投的,然后引信可能是太轻了,全飘到我们阵地上了,炮弹却只有一半落在我们阵地上。”
巴甫洛夫说完,王忠眉头紧锁:“那会不会让包围圈里的普洛森人掌握了太多火药,制造大量土炸药给我们造成麻烦啊?”
“放心,”巴甫洛夫两手一摊,“食物也很轻,所以大部分都被北风吹到我们头上,或者飞过了我们,落在海里了。”
内海大部分地方冬天不结冰,所以这些食物都飘进海里喂鱼了。
王忠:“难怪最近内海的鱼获很肥。”
这时候爬到隧道屋顶的人打开了空投,高举蛋糕:“将军!是个蛋糕,上面的普洛森语我看不懂!”
巴甫洛夫:“找个普洛森俘虏,来试吃一下,顺便让翻译辨认一下蛋糕上写的啥。”
王忠:“没必要这么谨慎吧,人家又没有精准空投的能力,下面都是饥肠辘辘的部队,万一扔准了自己人吃了毒死了,那以后谁还敢吃空投下来的食品啊?”
巴甫洛夫:“谨慎一点没坏处,反正我们现在普洛森俘虏多。”
好一个俘虏多……
几分钟后,一名鼻青脸肿的普洛森少校被带过来,他看见塞到自己手里的蛋糕一脸迟疑。
王忠:“吃吧。”
少校疑惑的看着他,但是被俘几天了,安特语“吃”他还是听得懂的。
紧接着,他的表情就变得异常的悲观,仿佛这是他此生吃的最后一份蛋糕。
王忠虽然不懂普洛森语,但总觉得这少校对自己有很大误会。
这时候,少校看到蛋糕本体。
他的表情发生了令人震惊的转变。
这让王忠反而好奇起那蛋糕上写了啥。
翻译:“蛋糕上写,祝威廉·冯·弗雷德里克大将47岁生日快乐。”
王忠:“啊?我们对手生日啊!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巴甫洛夫:“这需要专门告诉你吗?再说了,之前给敌将资料的时候,就写了他的生日啊,你没有看怪我啰?”
王忠:“哎呀,你看看这搞得,普洛森皇帝的蛋糕没有送到,还让我们切了给这位少校吃,真的,这事情办得。”
说着王忠走上前,拿刀切下一块蛋糕,用叉子送嘴里。
“嗯。”他轻轻点头,“虽然普洛森的饭菜一直很难吃,但这个蛋糕不错,几乎达到了他们的香肠和烤肘子的水准!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传令兵,告诉厨房,马上烤蛋糕,要做一个大的!”
巴甫洛夫看着王忠,眨巴眨巴眼睛:“你要做什么?你不给我理由我不能接受你浪费资源做这种事。”
王忠:“我们现在,要打心理战,这也是心理战的一环啊。首先要发一个正式的电报,用普洛森的加密方法,不过要用一周以前的密码表,表明我们没有破译普洛森的密码。”
其实破译了,联合王国一直在分享破译的普洛森密电。
巴甫洛夫:“我们确实缴获了一周以前设置的恩尼格码机。”
恩尼格码机要能顺利破译密电,需要知道发报那边的机器齿轮初始位置。这个初始位置就是破译的关键,普洛森人一般十天换一次初始位置,和他们装甲师十天向统帅部进行一次战备报告的习惯一致。
(每天的战备情况还是会上报到集团军一级,并且进行留档)
王忠:“就用那个发报,我相信以普洛森人的严谨,他们一定会有档案记录上周的恩尼格码机初始位置。
“电报的措辞要庄严一点,书名就……就写沙皇陛下的名字吧!我给奥尔加打个电话的事情。”
————
奥尔加放下电话,对屠格涅夫莞尔一笑:“我干哥哥,要我以我的名义起草一份祝贺被包围的第六集团军司令官弗雷德里克大将的电报。”
屠格涅夫:“祝贺什么?”
“他今天47岁生日。”
屠格涅夫皱着眉头想了一秒,才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这难道是对第六集团军的心理战的一部分?”
“是这样。”奥尔加,“国务贵妇梅丽娜太太呢?让她帮我润色会更好一点。”
屠格涅夫:“那要用什么形式发呢?”
“好像说要用缴获的敌人上周的密码本来发……”
“恩尼格玛机,嗯,很聪明,既不会暴露我们已经破译了恩尼格码,也给敌人足够的威慑。”屠格涅夫点头,“就是这招有点没品。”
奥尔加哈哈大笑,显然她太喜欢罗科索夫的做法了。
————
普洛森第六集团军司令部——位于包围圈正中央。
“将军,敌人在用我们的密码发报。用的是上周的恩尼格码机起始位置。”第六集团军参谋长说。
威廉·冯·弗雷德里克大将已经瘦了一大圈,本来圆润的脸颊现在已经变得“像是真正的容克贵族”一样。
真正的容克贵族守着自己在东普鲁士的贫穷庄园,每年都要干非常多的农活,还要进行军事训练,确实胖不起来。
然而现在帝国国内这种瘦骨嶙峋的容克贵族已经几乎消失不见了。
弗雷德里克大将:“完成翻译了吗?”
“还没有,电文还在继续拍发。”
大将点了点头,又问道:“发电机的柴油还能维持多久?”
“我们昨天晚上派出敢死队,从双方的中间地带回收了100KG的柴油。”参谋长一脸严肃。
大将:“为了这点柴油牺牲了多少人?”
“七个人。”参谋长答道。
大将点点头。
参谋长:“实在没有柴油了,可以手摇发电,不过那样的电压不足以维持高功率电台和无线电了,接收估计问题不大,但发送就……”
这时候通讯员拿着电报进来:“译码完成!是一种措辞华丽的祝贺信,祝将军您47岁生日快乐。”
大将:“他妈的!”
通讯员:“落款是沙皇奥尔加·尼古拉耶夫娜。”
大将:“罗科索夫居然没有署名?”
通讯员耸了耸肩。
这时候又有通讯员冲进来:“将军!安特人在所有无线电频道里广播。”
弗雷德里克大将:“拿一台还有电池的无线电到司令部来,我听听罗科索夫说什么。”
很快无线电拿过来,而且耳机被贴心的用火烤过了,非常的温暖。
大将戴上耳机,正好听见无线电另一头说:“尊敬的弗雷德里克大将,我,罗科索夫非常抱歉,因为我刚刚吃掉了普洛森皇帝送给你的蛋糕。
“我吃蛋糕的画面应该会出现在明天的安特日报头版头条。作为替代,我让我的厨子,给您准备了一个更加好吃的蛋糕。我提议,今天我们全军暂时休战,收拢和掩埋双方战友的遗体,这样我也可以把蛋糕亲自送给您。
“如果您不同意,我们会派遣敢死队,把蛋糕放在五月五日大街街心花园,我们承诺不会攻击任何去取蛋糕的人。
“另外,考虑到贵军目前的状况,我们基于人道主义,同意接收你们那边重伤员。
“同样基于人道主义,我们将会免费提供伏特加和香烟,保证每一名士兵都能领到……”
大将把耳机往桌上一摔:“罗科索夫欺人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