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这边刚下飞机,就看到了麦克记者和搭档,领着另外两名生面孔的白人。
“麦克,我还在想,巴拉斯会议这种注定会在历史留名的会议怎么没有你的身影。”王忠对迎上来的麦克揶揄道。
麦克露出苦笑:“当然是因为真正的大记者要这份功劳,我就只能乖乖让路了。”
王忠:“我以为你是你们报社的王牌。”
“从抓新闻的能力来说,我是。但我没有一个州长岳父,所以只能让给那位了,就是那位采访你的,我看了他的报道,写得不得要领,也没有煽动性,这种东西发在头条甚至会影响战争债券的售卖。但是人家有州长岳父,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王忠:“现在的联众国已经是这样了吗?”
麦克记者耸肩:“一直如此。所以做个专访吗?你回前线之前约个时间?”
王忠:“我以为你来就是为了专访的。”
“可惜不是,我来是引荐这两位的,他们是我们的对手的记者。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美国有两个主要的——”
王忠:“我懂。”
驴象之争嘛,王忠自打懂王参选开始就抱着看综艺节目的心态看美国大选,这种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麦克:“你可能会奇怪,我怎么会引荐对手的记者,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我之前欠了他一点人情,现在还给他,所以之后你们的汽车专访我就不参加了。”
汽车专访,指在汽车上趁着汽车行驶的时间进行采访,有点像《赛博朋克2077》刚开场和大胖子中间人在汽车上的会谈。
柳德米拉闻言在王忠耳边轻声道:“我去和奥尔加坐一辆车。”
“嗯。”
王忠刚点头,麦克就“热情”的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对家的华莱士记者。”
“哦,你就是那个华莱士啊,确实很高。”王忠握住了对方的手。
华莱士:“我个人一直想要做您的专访,我们的读者非常关心您怎么取得了如此耀眼的战果。”
王忠:“战争的艺术恐怕不是一次专访就能讲明白的吧?您不如关心一下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是麦克擅长的领域。”华莱士看了眼麦克,“整个纽约都知道您是前皇太子的发小,知道您和他怎么游戏花丛的。”
王忠看向麦克,心想你特么都写了什么。
麦克:“之前说了,我很擅长提炼新闻中读者关心的部分。放心,读者们很喜欢我塑造的牛仔猛男罗科索夫。”
牛仔猛男?
华莱士记者:“要不是他的‘生花妙笔’,您恐怕不需要等到现在才第二次登上时代杂志的封面。”
王忠很惊讶:“我又登上了?同一个人物能上两次的吗?”
麦克记者:“一般不能,但是可以有特例,就像罗斯福总统,他已经连任第三届的,如果战争不赶快结束,后年他还会连任第四届。”
王忠:“行,那期时代杂志什么时候我能拿到?”
华莱士记者从手提包里拿出了杂志,向王忠展示封面。封面配的文字,王忠用自己只能勉强过四级的英文水平识别了一下,好像是“普洛森掘墓人”。
感觉还不错。
他接过杂志,盯着封面看了几秒,交给身边的瓦西里,对华莱士记者说:“剩下的我们上车聊吧。”
————
上了车,华莱士记者不等车子启动,就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元帅阁下,我想知道,您有没有考虑过战败的可能性。”
王忠:“没有,因为经过我的分析,我们几乎没有战败的可能。”
华莱士:“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安特战败了,前沙皇陛下向普洛森投降称臣了——我们知道有这样的可能性,两年前那个冬天,他差一点就这样做了。
“我们假设这个变成了现实,您会怎么做呢?”
王忠:“我会撤退到西伯利亚,在那里继续抵抗。”
华莱士:“那时候联众国恐怕不会通过租借法案给您提供支持,就算这样也要继续下去吗?”
“当然。哪怕最后打到剩下我一个人,”王忠看着华莱士,一字一顿的说,“哪怕我的手中弹了,再也拿不起枪,我也要用木棍丢该死的普洛森鬼子。”
华莱士瞪大眼睛:“用木棍吗?”
“也可以是砖头,或者任何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安特不会成为普洛森的殖民地,我们也拒绝做二等公民!我可以预言,在你的假设中,整个安特都是抵抗的烽火。”王忠坚定的注视着华莱士记者。
“从第伯河到波罗的海,所有的土地都会被解放。”
华莱士:“可是,这里面也包括了普洛森帝国本土,安特军队进入普洛森本土,应该叫侵略而不是解放吧?”
王忠笑了:“笑话!普洛森的统治者让普洛森年轻人葬身在遥远异乡,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欲望!无数普洛森母亲因为这个失去了他们的儿子。
“把普洛森人民从这样无道的统治者手中解救出来,这当然是解放!
“我们将会解放整个东优罗巴,如果盟军不开辟第二战场,我们就会连西优罗巴一起解放,把世俗派的旗帜插到大西洋岸边!”
华莱士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华莱士:“当然,您认为整场战争最艰难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王忠:“当然是在上佩尼耶,那时候我们只有一个半残的步兵团,一些T28坦克,驾驶它们的坦克手一个都缺乏训练,除了勇气什么都缺。有些坦克组成员,甚至连勇气都没有。
“我在那里,打了我人生中第一次以少胜多的防御战。”
华莱士:“上佩尼耶村么。”
“是啊,今年冬季攻势,我的部队就会夺回那个村庄。”
王忠还在演,其实秋季强渡第伯河后,他曾经战斗过的那些地方就会一个个被收复。
首先是洛克托夫,然后是博格丹诺夫卡,接着到上佩尼耶和罗涅日,最后攻势会在国境线附近停下。
但王忠愣是把这一切都说成是今年冬天的事情。
华莱士:“就这样把未来的计划说出来真的好吗?”
“不,军事上有些事情,都是阳谋,就像普洛森的失败,大方向都是注定的,关键在于细节!”王忠笑道,“所以在这里透露一下大方向没有任何风险,因为敌人的司令部也知道。”
华莱士:“是……这样啊。”
王忠:“敌人的司令部还知道,我们刚刚结束了长距离的突进,必须停下来补给,休整。在突进的过程中,部队有很多人掉队,很多人和原来的部队走散了,他们需要时间。
“很多战士在奔袭中脚都走坏了,体力也透支了,这些也需要休息来恢复。
“还有坦克之类的装甲车辆,走了这么远肯定有很多故障,需要时间修理,那些报废的车辆也要时间补充。在今年九月我们肯定无法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我们知道这点,普洛森人也知道!”
华莱士:“可是,您一向喜欢违背军事常识不是吗?有人说普洛森的将军们能预料到的事情,您就一定会想办法打破他。”
王忠:“我没有办法违背客观规律啊,我亲爱的记者先生,对于战争,你还要学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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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伯河东岸,可萨莉亚第一方面军阵地后方,隐蔽出发节点。
安特士兵们从龙式拖车上把舢板卸到地上。
“加把劲!”随军教士大声说,“今天就要把全部舢板卸下来!”
有士兵喊:“又不是下个月就进攻,这么着急干什么?”
“方面军司令部下的命令,这是元帅的意思,元帅什么时候让我们做过无用功了?总之干就完了!”
话音刚落,东边传来炮兵开火的声音,炮弹也呼啸着从众人头顶飞过。
有人抬头看着天上:“好,多炸死一点普洛森鬼子!”
教士:“你们在这里喊也不会让更多的普洛森鬼子倒霉,炮弹的落点都已经定好啦!但是你们努力干活,没准很快就能亲自消灭普洛森人了!”
“哦!”所有人一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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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阿格苏科夫火车站。
五十岁的铁道工人伊万看着进站的列车上的坦克,不由得嘀咕起来:“这坦克真奇怪,怎么圆溜溜的。”
旁边站岗的小战士笑了:“您不知道吧,这个圆溜溜的脑袋啊,防护能力可好了,普洛森的穿甲弹打上去各种被弹开呢!”
伊万老头:“是吗?”
“是啊,您看我们的钢盔,也是圆形的,就是利用一样的原理把子弹弹开!
“我听坦克兵们说啊,这个新式坦克和敌人七十吨的重型坦克都能五五开呢!我们这可是中型坦克,才三十多吨!”
老头:“啊?那我们也造七十吨的,不就无敌了?”
小战士:“您这话说得,七十吨的坦克,直接寸步难行啦,会陷下去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可萨莉亚的地是什么情况,春秋的时候,牛都时不时会陷进去呢!”
老头:“也是。哎,我们的装备变好了,要是两年前有这样的装备,应该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吧?”
小战士安抚道:“大爷,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撤退了,明年夏天,就要打进普洛森本土啦!”
“好啊!好啊!”老头连声说,目光紧盯着还在进站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