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朝阳冉冉东升。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黄安不情不愿,慢吞吞地从温柔乡中爬起来。起床洗漱,换上官袍,用过丫鬟送过来的丰盛早膳后。又在夫人杨莺姐妹贴心的服侍下穿甲挂刀,披上征袍,恋恋不舍得与夫人作别离家。
与在后院等待的石秀,焦挺等亲兵队会合后,翻身上马,率队从后门出了府宅,先到了府衙销假。签名画卯,在衙役的送别中奔军营而去。
快马奔行,不多时便抵达厢军营地。
尽管大半禁军,厢军驻扎在各县城执行巡逻任务。此刻在军营中训练的军汉仍然超过三千之数。那是青壮在军营久了,自发找军师要求入伍。顶着乡勇民兵的头衔,却有着厢军的待遇。
这还不算秋收结束后赶来的青壮。
要不是最初的新兵,陆陆续续成长起来担任教官。否则光凭石宝,闻焕章两人真会手忙脚乱。又有了朱仝,雷横两条好汉加入,越发轻松。
黄安率队来到军营,引起一阵骚动。
石宝,闻焕章,朱仝,雷横领着众军官来迎接。簇拥着这位都监相公在军营中巡视将士们训练。沿途与士卒,乡勇攀谈几句,了解真实情况。
如将士身体素质是否跟得上训练强度?再比如在军营中是否能够吃饱,伙食是不是荤素搭配?除了这些方面,也会倾听士卒意见完善军规。
黄安文化不高,但却知道军规制度是来约束士卒,只有不断完善,结合后世练兵基本要素,并融合当前时代的特性,才能有套合适的军法条例。来协助规范士卒,上了战场后纪律严明。
只有这样,才有机会练出百战精锐。
“嗷嗷嗷,黄都监,黄都监……”军营伙食天天离不开鱼,连吃了两个月不少人腻歪了。不过再得到黄安说隔几天会换肉食的保证后,人人欢呼雀跃。不断有人呼喊着黄都监,声音响彻。
与柴进做成买卖,又有北地商团组建。
从北方将会不断有牛羊牲畜输送过来,隔几天换一换并不是什么难事,有这个条件,那就要用。仅仅是有些肉食收拢军心,这买卖不要太划算。
军营之中,训练如火如荼。
经过这段时间摸索,练兵,共分为四个阶段。
首先是不满一个月的新兵,需要连续站军姿,出操,报数等基本训练一个月,培养纪律性,默契性。同事利用这个时间段吃点好的养壮身体。
接着,站军姿,出操等训练是辅助。主要是围着校场长跑,分为轻装简行和负重行军两类。这也是一个分水岭,筛选出军卒的身体素质好坏。
然后才根据各自的身体素质进行体能加强训练。最后才是各军队,兵种之间竞赛进一步筛选。练习格斗,厮杀,慢慢野外行军拉练,实战演练……
整个新兵期维持三五个月。
这是黄安根据大多人的身体素质推进的练兵方案。石宝,闻焕章自然是谨遵执行,不敢怠慢。而军营之中分成多个区域,口号声,喊杀声不绝。一个接一个方阵士卒犹如标枪般挺立不动,目视前方,如同雕像,任凭汗水冒出滴落……
类似中军大帐的指挥室内。
黄安吃着火头军送过来的午膳,翻看近来军营开销支出,一笔笔账目清晰明了,唏嘘花钱如流水,若非富户慷慨解囊,光凭官府难以维持。
养兵,吃的是粮,花的是钱。
怪不得造反,不是人人可造,没有资本造个鸡毛。
黄安在唏嘘中用过午膳,喝着茶,靠坐在椅上等待。
“相公,不知唤我来有何要事?”
没多大一会,有些气喘,额头冒汗的石秀匆匆而来。他正在校场与石宝斗将切磋,四十个回合,不分胜败却逐渐落在下风之时,黄安召唤。石秀便只能终止打斗,跟随亲兵来见过黄安。
“三郎,来了!坐,快坐。”黄安挥手招呼石秀坐下,又吩咐亲兵上茶,取来手帕给石秀擦汗。
“谢过相公。”石秀赶忙道谢。
两人边喝茶边闲聊,说些军营中的事儿。
“三郎,你如何看待这世道,或者说这大宋朝廷。”黄安抿了口茶水,放下杯子,透过窗外望着外面训练的士卒,转过头来,盯着石秀问。
“我要的是实话,你小子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说那些虚假之言,实话实说,别遮掩。”
石秀是心思灵巧之人,相处几日后自然看得出黄安是条光明磊落的好汉,也是敢作敢当的热血男儿。隐约明白这位不像表面上那般惟命是从。
所以三郎想了想,目光也转向窗外,低声说道:“奸臣当道,贪官污吏横行,苛捐杂税,民不聊生。眼下济州民生安定,这算是不错的。可如江南因花石纲,不知有多少人家卖儿卖女。金陵城也受到波及,江畔不少集镇深受其害。”
“那你对朝廷忠心吗?”黄安颇为满意,又笑着问。目光炯炯地看着石秀,似乎把他这个人看穿。
“这…这个……”石秀被看得有点发毛,又想到黄安是朝廷军官,一时间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
“这样直白地问不合适!”黄安见了皱眉,疑惑片刻,随即想明白。思索片刻后,换了个方式问道:“如果在朝廷和你叔叔,兄弟之间如何取舍。”
“当然是叔叔……”这回石秀毫不诚意地回答。可想到这样的后果又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忐忑。片刻后表情恢复如常,更是抢先一步,反问:“如果是相公面对这种情况时,不知如何选择?”
黄安本来想继续问却被对方抢先,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为石秀叫好。不愧是心思灵巧的拼命三郎,果然了得。
“大宋开国就重文轻武,朝堂离我们太远太远。遇到这种情况时,当然是选择亲人,兄弟喽。”黄安短暂思索后,脸色如常,却坚定地回应。
“三郎,我把你当兄弟看,有些事情我得跟你说清楚。希望你听过之后,你我兄弟能齐心协力。”
“相公尽管说来。”石秀知道正事来了,满脸郑重。
黄安组织了一下言语,淡淡说道:“武将没前途,还容易招来祸端。我不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所以提前有所布置。前段时间我亲自上了梁山泊,与晁盖等人达成协议,或者说梁山泊投靠于我,本官成了幕后大东家,近来提供武器装备资助梁山泊,朝廷剿匪注定是要失败。”
“甚么?”石秀听到这个消息失声惊呼,声音却不大。焦挺则面露凶狠之色,悄然带队包围他。
石秀瞥见了脸上露出苦笑,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堂堂兵马都监与梁山贼人勾结。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安,没有开口却像是求证。
“这是真的,你没听错。”黄安看着石秀,面色肃然:“现在奸臣当道,谁也确保不了哪天招灾。东京城豹子头林教头,金枪手徐宁任劳任怨,忠心耿耿,还不是被陷害,走投无路上山。尤其是林冲林教头,妻子自尽,家破人亡啊!”
“林武师之事小弟也曾听说过,的确令人扼腕叹息。”石秀听到这番话脸色阴沉,声音有些发冷。
黄安见汉子的神态语气觉得可为,直言不讳地说:“故而我得未雨绸缪避免遭遇此事。私下壮大势力,这也是为自己和跟随的兄弟留条后路,哪天朝堂真有人陷害于我,直接反了他娘的。占据一方称王称霸,不再受朝廷那种鸟气。”
“现在有不少有志之士团结在我身边,做番大事。”黄安放下茶杯做起身,背手看着是秀邀请:“相聚便是有缘,不知三郎是否愿来助我等?”
“相公,兄弟愿意。”石秀没有质疑,边说边起身,随后上前一步纳头便拜:“蒙相公看重我这个小人物。从此,小弟愿随哥哥左右,做一番大事。纵使前路坎坷,九死一生,也绝不退缩。”
“好好好,有三郎相助,我军中又添一员猛将。”黄安见了大喜过望,忙上前伸双手把石秀搀扶起来。斥退焦挺等人,并唤来见过自家兄弟。
指挥室内相互见礼寒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