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弱多病的老朱强撑着上早朝,到了奏事的环节之后,老朱不断的咳嗽,让人一度怀疑他要将肺给咳出来。
一些争论、各抒己见就不行了,皇帝龙体欠佳,让有司衙门做好本分,然后上奏即可。
回到了武英殿,老朱立刻翻起来奏章。将紧要的事情抓紧处置了,不太紧要的压一压,无关痛痒的放在角落里,不用特别急着批复。
忙了一个多时辰,老朱问道,“太孙呢?”
“殿下去了火药司,召了不少工匠。”太监立刻回答说道,“说是嫌元宵的炮仗不够响,找人在研制炮仗。”
老朱也没生气,继续问道,“外头的人可知道这事?”
太监立刻回答说道,“应该是知道,殿下特意召见了工部右侍郎以及相关官员,说是要与民同乐,大庆之时当有大炮仗。”
老朱哑然失笑,说道,“让蒋瓛去做这事,太孙还是心善,记挂着百姓。”
记挂着百姓的朱允熥确实是想要造大炮仗,真要是觉得他想要玩物丧志,那是别人的看法。
“都说那些方士为了求长生,结果练出来了火药。”朱允熥喃喃自语,“就算是孙思邈这位大神医,也知道炼火药。”
吐槽之后,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朱允熥自然也就是溜达着到了武英殿。
不过到了两宋时期,这就是开始大量的将火药用来制作武器。
实在是现在的粉末火药在使用和运输都非常的麻烦,临战时才要将硝石、硫磺和木炭粉分开携带。突发的遭遇战、糟糕的天气都会给火药的临时配置带来很大的麻烦。
也不怪朱允熥想要补救,实在是因为现在的一些火器,用法有些特殊。
朱允熥想都不想的回答说道,“准。”
朱允熥就笑着点头,说道,“那是最好了,还是个聪明人。”
还是单纯的提纯一下比较好,初高中的课本就有过些许记载。还是将黑火药直接给‘固定’,既然已经知道了完美的公式,没必要再持续的改进,哪怕现在的火药和后世的火药配方看似无比相似。
就在朱允熥还在思考的时候,张福生上前说道,“殿下,秦王殿下请旨朝觐。”
这也就是‘伏火法’,因为对于硫磺、砒霜等具有猛毒的金石药,在使用之前,常用烧灼的办法“伏”一下。
藩王朝觐也是大明的制度,按照老朱定的规矩,无非就是藩王是长辈的话五十不用朝觐、子侄辈六十以上不用朝觐,让世子过来。以及新帝登基,藩王三年不准朝觐。
老朱就略带嫌弃的说道,“都是些你爱吃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很多的时候他们看病是以稳妥为主,大病看不了、小病看不好。主打一个绝对不能犯错,开出来的药说不定和保健品差不多。
“二叔要回来了。”朱允熥一边盯着饭桌打量,一边说道,“祖父,到时候他要是打我,您老人家可得拦着。”
这些似乎也都意味着朱允熥没有什么发挥的必要,他现在只是在想着怎么样去更好的火药颗粒化。
“毒烟这些就算了,还是提纯一下。”朱允熥猛然想起来一些事情,赶紧做决定,“火器就火器,就别弄什么毒烟、看着气势吓人了。”
看到朱允熥微微点头,张福生继续说道,“尚且有数名文武想要去太医院,太医院使称病不出。”
《武经总要》中记录了三个火药配方。唐代火药含硫、硝的含量相同,是1比1,宋代为1比2,甚至接近1比3,已与后世黑火药中硝占四分之三的配方相近。
张福生又说道,“今日有吏部尚书、刑部尚书求见,陛下不准。”
太医院,这也算是代表着当今大明最高的医疗水平。可是也有值得吐槽的地方,那就是太医院的这些太医们胆子小,他们也不是无所不能,也不能起死回生。
而且就算是藩王朝觐,除了长幼有序之外,老朱还特意强调嫡庶有别,自长至幼,以嫡先至。
“我能吃,总要看有没有更喜欢吃的。”朱允熥笑着坐下,给老朱倒了杯酒,“过两年再陪你饮酒,现在还小了点。”
老朱也就端起酒杯,孙子大了挺好,到时候可以陪着喝一杯酒。就是这孙子现在管的事情太多,喝酒不准喝多,这就要了老朱的命了。他不说是嗜酒如命的,闲暇时来個一壶才叫开开胃。
可是现在倒好,午饭的时候没法子喝酒,因为下午要处置政事。晚饭的时候呢,酒壶就被孙儿直接放在手边,添酒的时候老朱都不能自己动手。不要说多喝一点了,就算是喝急了都不行。
平时多喝点酒,孙儿那边只要知道了,肯定是唠叨不断。以至于老朱现在都是给搅烦了,晚上去妃嫔那边的时候可以喝点,这样也基本上是不怕自家孙儿能知道。
都六十多的人了,喝口酒都要躲着孙子,这上哪说理去!
一口气喝完一杯酒,老朱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可是看到自家孙儿不开窍的只顾着胡吃海塞,没能等到续杯的老朱也就拿起筷子,先吃菜,一会儿就可以添酒了。
“你二叔回来了,他肯定是不敢打你。”老朱嚼着菜,说道,“他估计也是要回来看看心里才有数,他回来的时候咱还好好的,这才多久就在传咱不行了,他不问清楚心里肯定也不踏实。”
朱允熥就笑着说道,“现在就怕是三叔想的多,他才回去没多长时间。”
老朱笑着说道,“你这个纨绔,可别纨绔过头了。你去放炮仗,传出去了还以为咱真的不行了,以至于你这个太孙故态复萌了。”
朱允熥立刻得意起来,“名声坏一点也是有些好处,今天就有工部员外郎变着心思的想要讨好我。看样子啊,这是真的要给我造个大炮仗了。”
老朱问道,“名字可记好了?”
“哪能现在就给贬黜了?”朱允熥笑着说道,“过些时候,现在要是给贬黜了,那戏就白演了。我还觉得火候不够,过两天打算去龙江船厂看看。”
老朱心情舒畅,指了指朱允熥,“你这闹下去,外人以为伱要成杨广了,怕是要给你造些船,让你去江都!”
“昨天我大姐和二姐还说我,还好现在东宫里头没有养猫养狗了,要不然她们肯定以为我又活回去了。”朱允熥笑着抱怨说道,“连自己至亲之人都要瞒着,这事不好说啊!”
老朱何尝不是这样,现在天底下知道他身子骨如何的,真没几个人。
就算是自家嫡女,那也是稍微的知道点,还是允熥故意说的。要不然的话,老朱可是要瞒着所有子女、儿孙,谁让他是皇帝呢,谁让他现在在下一盘大棋呢。
老朱点头说道,“五军都督府那边你再出出力,过些天练个兵、演个武。”
朱允熥给老朱倒着酒,感慨着说道,“真要是这么一来,那些人不信也得信!”
老朱更为得意,再次一口气喝光酒,“这些人也都是谨慎的性子,咱还想着过些时日睡个懒觉,你代咱去上朝。”
再次觉得前方有坑的朱允熥不答应了,“我明天去观政,后天就要代理朝政,大后天就要监国对不对?”
“哪有那么快!”老朱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就是想要监国,咱现在也不放心。就是咱身子骨垮了,这要是天天还是在上朝,那些人也不信啊?咱既然病了,就得时不时的病重、神志不清,只能是你这个储君去上朝!”
朱允熥郁闷的坐下,随手将酒壶放远点,“本来还想让那些文官入彀,现在我才是那个入彀的!真要是这么演下去,明年杀了那些人之后,我不去监国、理政都不行了!”
老朱脸上那叫一个笑容灿烂,自家孙儿太聪明了是一个好事。只是太嫩了,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本来朱允熥是造势,纨绔不堪重用,急着掌军稳住局势。
老朱是年老多病,现在管不了孙子了,对朝政也照顾不到太多。可是这不妨碍他,不管孙子怎么想,先给兵权能塞过去多少就是多少。
到时候拿到了手里想要再退回来,那就不行了。今年要是多去朝堂主持朝政,以后很多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就是储君去办了。
老朱敲了敲桌子,说道,“这才两杯酒,有些不像话了!”
“这酒太烈,不适合多喝。”朱允熥端起碗给老朱盛汤,“多喝汤,都病了还能天天喝酒?多喝汤,这才好得快!”
对于这个胆大包天、小心眼的孙子,老朱也是没办法了。这孩子脸皮厚、混不吝,哪怕是皇帝让他不自在,他也要憋着劲的让皇帝不快活!
互相伤害呗。
吃饱喝足的朱允熥拎着酒壶就走,老朱只能吹胡子瞪眼。
“去外头说说,就说太孙每天侍疾、俸药。”老朱脸上的笑容收敛,说道,“咱能活下去,也都是太孙孝心。”
老朱这话是真是假,旁人不得而知。可是表面来看,朱允熥每天确实都来‘侍疾’,每天都要来探望。
哪怕他忙着造炮仗,哪怕他忙着接管兵权,孝顺的事情也没耽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