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蓝氏的事情让人心里遗憾,只不过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默默的等待着。
如果出现一些奇迹等等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如果有些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那也只能接受,这就是现实。
不要说朱允熥了,就算是常升、蓝玉,对于这些事情也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真要是发生了,无非就是再悲痛,也能够接受这些事情。
对于朱允熥来说,走完亲戚之后的时候还是以朝政为主,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尤其是处在现在这么一个时间点。
老朱没有上朝,但是不代表一些大事没有任何人去定夺,朱允熥现在就是要继续主持早朝。
陈迪虽然现在也是麻烦缠身,不过还是说道,“启奏殿下,臣等奉旨召大儒入宫商讨仪典,可与明日入宫。”
朱允熥微微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介时自会安排百官、宗室旁听,我也会过去听一听。招待好这些大儒,这都是社稷之福。”
就算是心里可能有些不太喜欢一些所谓的大儒,但是说一套做一套等等,对于朱允熥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表面文章还是需要稍微的做一做。
陈迪继续奏报说道,“殿下,臣以为此次大典非同寻常,礼部上下俱已备好仪程,明日可与诸位大儒探讨。”
朱允熥也没意见,不过随即问道,“教坊司等可准备好了?”
教坊司可不只是一些人想的一些肮脏事,那边的乐工、舞姬等等也不少,在一些大典的时候自然也是需要派上用场。
陈迪立刻回答说道,“回殿下,一应舞、曲已经编练,臣等此前查看之时,基本上是已经练好了。”
听起来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朱允熥自然也放心不少,“那就好,记得去象坊等地看看,大典之时当彰显朝廷之威严,事情不能耽误了。”
象坊里养着从安南或者云南等地进贡的大象,这可不是动物园让人参观,而是在在大典的时候拉出来作为仪仗,这些看似高大威猛的生物有些排场。
陈迪等人自然也心里明白,这些事情确实需要认真的对待,也确确实实需要将这些事情给办好,没有商量的余地。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礼部来说,红仓那边才出了事情,国子监的一些学子卷入其中,大家现在都战战兢兢的呢。
要是再出现一些纰漏的话,礼部的一些官员也就别活了,那将会变成彻底的没了活路。
陈迪等人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一些事情发生,所以这两天干活格外的卖力,甚至可以说是抱着一种戴罪立功的心思在做着一些事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实在是红仓等案爆出来了,大家都是心惊肉跳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卷入其中。
就算自认为手脚干净、约束了家人,可是如果手底下的官员卷进去,或者是被皇帝、太孙认为办事不力等等,那也难有一个好下场。
有着这样心思和想法的官员不只是礼部的官员,其他一些衙门的官员们也都或多或少的会比较紧张、敏感。
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干好自己的工作才行,一旦漏出了什么破绽、被人抓住了把柄,被处罚的肯定会更加严重,这些时候就根本没有犯错的空间。
所以说一旦有大案发生,或许会让一些官员寝食难安等等,但是在办事的效率方面未必会受负面影响,反而会更加的高效一些。
说到底就是想要自保,说到底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小事被牵联,大家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朱允熥看向陈迪继续问道,“国子监那边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这一下不只是陈迪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其他的官员们实际上也差不多,红仓的案子一天没有尘埃落定,大家就要一直提心吊胆的。
尤其是现在真真假假的消息很多,更加让不少人心里直突突。但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红仓的案子是真的,真的有一些士子和官吏、商贾沆瀣一气。
只要一想到这些,不少官员的压力就更大了,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少,这不可能是一个冤案,这是一个铁案。
现在无非就是这一个案件会有多大规模,会牵连到多少人罢了,很多人会因此倒霉,这也是大家的一个共识了。
陈迪自然也不敢有半点隐瞒,立刻回答,“回殿下,臣等已经随其他衙门派人前去查案,已经查实一些罪证!”
保住一些所谓的读书种子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呢,不要说保住别人了,能不能让自己不受牵连,这件事情都很难说。
就像是陈迪,别看现在的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礼部尚书,是被很多人原本看做仕途一片大好的新贵。
可是他本人都做好了现在还在上朝议事,下一刻就要被投入大牢的心理准备,真的就是一切皆有可能,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听到陈迪的话,朱允熥冷哼一声,“这么说来,到底是有着一些蒙受朝廷恩惠的士子贪心不足了,这就是国子监教出来的好学子啊!”
朱允熥的话虽然阴阳怪气,虽然有着一棍子打死一船人的嫌疑,可是此刻没有官员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去劝谏等等。
都这么一个时刻了,自然也就别去头铁了,有些案子已经是证据确凿了,这时候就别想保着一些根本不可能保下来的人了。
更何况对于一些朝官来说,国子监的一些人所做的事情,他们也心里非常不齿,真的不是每个官员都只是想着升官发财,他们也有不俗的追求。
朱允熥继续开口说道,“到时候就去应天府衙开审此案吧,让百姓们也知道这些学子是如何枉顾朝廷恩典的!”
听到朱允熥的这些安排,一些官员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因为这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斯文扫地了,要成为天下的笑话了。
皇太孙好像毫不在意这些事情让百姓知道了会让朝廷蒙羞,这些官员更加清楚一旦公开审理此案,国子监乃至一些读书人,他们就要彻底沦为笑柄。
朱允熥确实觉得没必要捂着一些消息,比如说这一次的红仓案件。他也不觉得这样的案子公开了就是丢朝廷的脸面,不愿意面对、处理,那才是真丢人。
至于这样会不会让一些所谓的读书人丢脸等等,那就不用多在意了,有些人既然不要脸了,也没必要给他们留个脸面。
朱允熥看向梅殷,问道,“宁国驸马,你此前主掌国子监事。这一次你去主审此案,可有什么异议?”
梅殷立刻出班跪下,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回殿下,臣身负国子监事,然不能及时洞悉此案,以至于出现如此大案,还请殿下责罚!”
朱允熥面无表情的说道,“责罚的事情暂且不提,先将案子给办完了,再说责罚的事情。”
朱允熥的话让一些官员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他们似乎觉得事情好像是在朝着一些好的方向发展,毕竟太孙看似有意轻罚一些人。
但是这些侥幸,也真的只是侥幸,朱允熥下一刻就让这些有着侥幸心理的人感觉到再次提心吊胆起来了。
“你等暂且不罚,只是涉及到一些官吏、士绅,一律不得姑息。”朱允熥环视百官说道,“若是有人敢包庇,以同罪论处!”
这一下也可以说让不少人更加胆战心惊了,一旦正式的开始审理此案,肯定会出现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情况,到时牵出来的官员就会变多。
现在只是抓了一些士子、商贾等等,这只是一个开始。查出来和他们勾结的官员等等,那才是大案正式进入高潮阶段。
而对于这些官员们来说,那就是进入到真正的危险时期,因为他们很有可能因为一些事情被牵连其中,这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
毕竟按照朝廷此前的几桩大案来看,也少不了一些攀咬的情形,有些人在事发之后会想着将人给拖下水,这也是常见的情况之一。
朱允熥可不管那些,继续说道,“驸马,审理此案之时,务必每日将案情报到我跟前。”
所谓的主理此案,朱允熥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件事情他是真的非常在意,也非常的重视,就算不能亲自主审,也必须要全程根据。
朱允熥随即看向傅友德,“颍国公,你德高望重,开审之时你去旁听。”
不少文官都感觉跟吃了苍蝇一般,虽然有些大案会有一些旁听的,多是宗室或者外戚。
可是看看这位太孙安排的事情,让宁国驸马主审此案,这显然是对于一些文官不太放心。
但是面前可以接受,毕竟梅殷虽然是勋贵、外戚,但是文采不俗,也是饱读诗书的,不少读书人还是非常亲近这位驸马爷。
可是现在让傅友德这位颍国公去旁听,这就是明摆着不信任文官。颍国公这几年有些被闲置的意思,但是他的地位超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安排官员们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在朱允熥看来都不是特别需要在意的一些事情了。
说到底就是现在这些文官底气不足,现在被抓住了小辫子,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和太孙当堂争辩呢,以往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是说不出口。
说出那些道貌岸然的话,在这个时候更是会成为不折不扣的笑话,带不来半点的好处,只会惹得其他人在旁耻笑。
朱允熥按照流程结束了一天的早朝,也确实处理了一些事,在及时的跟进一些事情,都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了。
回到了文华殿,朱允熥直接召见蒋瓛,“红仓那边的案子,可查出来了一些官员现在在上下奔走,或是有着其他一些想要舞弊的事情?”
蒋瓛赶紧回答说道,“回殿下,暂未查明。不过倒是有些官员在约束家人、宗族,不少官员都往老家去了信。”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一些事情了,在大家看起来也都是无比正常的一些事情。
家里要是有着一位能够上朝的官,那在一般的州府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情况好一点的只是富贵,要是品行差一点的话说不定就是鱼肉乡里了。
“这些事情还是要继续查,这几年对这些官倒是太宽宥了。”朱允熥就开口吩咐,“狱中盯紧一点,不要给我搞出一些屈打成招的事情。”
朱允熥的话让蒋瓛有些尴尬,锦衣卫最拿手的工作之一就包括严刑拷打,只要他们想要拿到的证据,自然也就可以拿到,这一点不用怀疑。
但是显然这位太孙也知道锦衣卫的一些事情,这也算是提前给了一些小小的警告,免得这些锦衣卫放飞自我。
蒋瓛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锦衣卫最为风光的时刻,那时候缇骑四出、百官惊恐,对于蒋瓛等人来说也时刻想着办一些大案再度恢复锦衣卫的荣光。
毕竟这些年看似也是被压制的比较厉害了,不要说勋贵了,就算是一些文官对锦衣卫也没有以前的敬畏了。
朱允熥不放心一些文官是真的,他也不放心一些宗室和勋贵,对于天子爪牙的锦衣卫和北镇抚司,他该有的一些防备肯定也是要有。
这大概也就是上位者的一些通病了,说起来有着那么一些多疑,好像也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情形。
蒋瓛前脚走,朱忠后脚就被叫了过来,这个大特务头子的任务不只是监视百官、探听消息,也是在制约着锦衣卫。
情况似乎还不错,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没有人敢肆意妄为,一个个的也都是收敛着呢,生怕惹下来一些承担不起的事端。
这就行了,这些也就是朱允熥希望看到的局面,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事、大家都在努力的办好差事,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其他的就可以稍微的不用多顾及了,现在将事情给办好,这可是头等大事。
朱允熥耽搁不起,其他的一些官员实际上也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