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整顿吏治,整修兵甲,将国家恢复到可以压制地方的程度。到时候就可以携天下大势进行变革,就算有叛乱,也可以如同光武帝当年一样挥兵平息。
光武帝时地方上尚且有经历过战争和训练的兵卒,但以如今郡兵的战斗力,只要保证中央野战军的忠诚,选出合适的将才,中央与地方的武力差距十分明显。
刘辩很清楚,当年光武帝度田的红利一直被吃到了桓帝朝。隐没人口田亩的问题虽仍旧不可避免,但总体而言光武度田应当算是成功了。
说来有趣的是,敢毒死皇帝的跋扈将军梁冀当权的十年,人口增加了九百万。考虑到当时登记在册的人口即便加上这九百万也不过五千六百多万,这九百万人口从何而来可想而知,总不能是自然增长吧。
当然,事情做起来并非如说的这般简单。流血的程度也要尽量控制的越少越好。此外,还有未曾提及到限制土地兼并、提高生产力等等。
但小目标已经定下。
先从扭转吏治风气开始。
荀彧又道:“而今郡国人多地少,可未尝无地广人稀者。”
刘辩想了想,问道:“卿所指,莫不是关中?”
“关西之地,因多年羌乱,百姓迁徙他处,正可以为殿下所用!”
因为多年受羌乱等种种原因影响,关中三辅之地的人口一直不多,京兆尹稍好一些,在册者三十多万人,但右扶风和左冯翊各自只有十余万人。
历史上,董卓敢于迁雒阳周边两三百万百姓入关中,此是暴政无疑,且有许多百姓死在途中。但董卓能做此决定,至少能证明关中还有能安置百姓的土地。
以如今的气候条件,刘辩不指望关中能够像几百年前那般沃野千里,向外供给粮食。只要三辅能自给自足养活本地人,乃至于给朝廷增加点税收,他就心满意足了。
让关中再次伟大!
刘辩想的更多,如今关中人口少,如果不以朝廷的名义,而是以三辅长吏的名义重新丈量土地,是否有可行性呢!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荀彧,但荀彧很诚实地回答刘辩,他不知道。
刘辩这才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荀彧还不是历史上那个执掌尚书台十几年的荀令君。
但没关系,他还有卢植,还能写信询问坐镇京兆的皇甫嵩。
不过要想让百姓回流关中三辅,最关键的是要解决凉州羌人和并州匈奴人的问题。
三辅的安全问题比气候问题更加急迫,而且,三辅本身就有未被编入户籍的羌人和匈奴人存在。
当日,刘辩以黄门侍郎荀彧兼领太子中庶子。
荀彧所言鼓励农桑也提醒了刘辩一件他曾经忘了的事,他或许是时候去考察一下现行的农具,并去搞一些发明创造了。
但他能做到的毕竟有限,用金钱爵位等方式来鼓励在农业技术上的发明和改进也是必不可少的。
……
在雒阳内外巡逻首日,关羽亲自带队,奔赴城东的马市、栗市,而时常活跃在他身旁的牵招也被委以重任,独领一队。
当初刘备为安喜县尉时,曾与牵招有过一段难忘的交情。二人虽年龄上差一些,但英雄同契,为刎颈之交。
后来牵招跟随老师乐隐来到雒阳,双方在雒阳重逢之后这份情谊并未淡薄。
历史上,在十常侍之乱中,何苗的长史乐隐同样被害,牵招与乐隐的门生史路等人,冒着危险收敛乐隐尸体,载其还乡。路途中道遇山贼,史路等皆四散逃走,牵招垂泪恳求,山贼觉得他是个有义之人,放他离去。
牵招有侠气,不仅与军司马关羽交好,还是将军府长史的弟子,他带队,足以让人信服。
牵招很清楚,这是车骑将军部曲的第一次巡逻,一定不能出错。
但他明面上仍对着身后的一什兵卒谈笑风生,除了要求行伍整齐外,仿佛这只是一次轻松的游玩。
路上,他与路过的百姓热情地打招呼寒暄,向他们介绍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告诉百姓们如果遇到了不平之事,尤其是权贵仗势欺人,尽可以找他们做主。
百姓也在观望。
观望这些人是否真的能为黔首做主。
等牵招带人来到作为“故事起源”的南市,在那里观望的就不止是听到消息的百姓了。
经关羽之手训练的部曲没有借着巡逻的机会兹扰百姓,这让某些人有些失望。
而一连几天,雒阳内外的几个市都很平静,即便有买卖双方产生矛盾的,基本也都被市吏自行解决了。
雒阳内外的治安也无须他们插手,自有雒阳四部尉以及乡里的游徼和亭长处置。
表面上看,雒阳城内外一片祥和。
车骑将军的部曲看起来既没犯什么错,也没立什么功。
只有普通百姓明白前后的差别。
也因此,刘辩收到了一封奏书,上面引经据典,从周公聊到本朝的规制,认为没有必要再继续让车骑将军的部曲巡逻雒阳内外,将军部曲就不是用来干县尉所做之事的。
刘辩只看了看署名便将奏书丢到一旁。
当初他虽说服了张温,但期间也不是没人反对。如今只要关羽他们不出问题,刘辩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而就在一片祥和之际,牵招发现,来活了。
矛盾的起因并不复杂。
有农户卖牛,因为牛养的比较好,卖了四千钱。
可前脚牛才卖掉,买牛的人竟发现自己才买的牛竟口吐白沫了。
如此,买牛之人自然不乐意,抓住农户,以牛有问题为名,要回了两千五百钱。
农户不知自家养的牛出了什么问题,只能拍着大腿眼睁睁地看着卖牛钱少了大半,在原地痛哭。
事情到此为止,貌似没什么问题。
但很快就有围观之人叫嚷,说是牛鼻子上的白沫中看着像是石灰。
早被动静吸引来的市吏赶紧上前查看,这一看,竟真是石灰。
按理说很容易得出结论是买主为了少付钱而造假。
但那买主见状却喊起冤来。
市吏不敢处置,因为买主是大将军府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