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张温,接下来通过尚书台发公文的事就好办了。
三公府有贼曹主盗贼事,决曹主罪法事,将军府也有刺奸和外刺,这些平时看不出作用,等到需要时候就就可以拿出来用上一用。
有张温牵头,又有关羽这些日子暴增的声望,带着东汉版的政治正确,还有刘辩的支持,这份公文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既然自上而下建不了锦衣卫,那刘辩就自下而上。
搞定了此事,刘辩又召来了忙碌的关羽。
除了夸赞他这些日子的功绩之外,还表达了对他的坚定支持:“云长此去,定会面对许多风险。但凡遇到什么难以处理之事,云长尽可以告诉我。”
“尚书令是我的老师,云长可以直接上书,若是事急,还可让你的兄长去东宫找率更令曹嵩来传达消息。”
“云长记得,只要我知道,绝不会袖手旁观。”
关羽郑重拱手道:“殿下放心,臣此行必当为殿下扫除奸吏。”
“不止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天下人。”刘辩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些暗爽的。
“唯!”
刘辩又道:“这些日子云长与将士们屡立功劳,我这儿有一些绢帛,当取三千匹用于奖赏。云长的功劳不是简单的财货能酬功的,待此行功成,当一并记功。”
车骑将军府八百部曲,即便一人只分得三匹绢帛,两千余钱,抵得上他们两三个月的钱粮了。
关羽没有替麾下兵卒推让,他很清楚这些赏赐的作用,只为自己推辞道:“臣原本只是一个小吏,若无殿下垂青,如何能当上车骑将军的军司马。而今所做的这些事,都是分内之事,不能算作功劳。”
“赏功罚过,没什么好推辞的……”
之后二人畅谈一阵,关羽离去时意气风发。
……
赏赐绢帛,刘辩只动动嘴,很快他的命令就传到了赵忠处。
因刘辩还住在长秋宫,董太后当初也直接将绢帛送到了长秋宫,这些绢帛也就被放在皇后长秋宫的库房里。
绢帛虽然值钱,但赵忠家资丰厚,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他叫来小黄门孙仑,吩咐道:“太子殿下有命,赏车骑将军府军司马关羽三千匹绢帛,由你带人送去。近些日子太子殿下严查贪腐,记住了,这三千匹绢帛少了一匹我便拿你是问!”
孙仑闻言讨好道:“过去咱们能留一千,如今只留个三五百匹还不够吗?咱们留下这些也是为了孝敬常侍啊!”
赵忠嗤笑道:“伱也得有命来孝敬我,莫要忘了关羽在宫外的名声,送上门的罪证,你以为他不敢治你的罪吗?”
孙仑眼馋这些绢帛,可想到赵忠的告诫,这次终究是不敢贪墨。
另一边,关羽离开皇宫之后,先去了车骑将军府,告诉了长史乐隐太子奖赏将军府部曲之事。
去年年底太子就赏过一次,不过那次走的是公账,这一次,赏赐出自太子的私库,应对自然要有所不同。
离开车骑将军府后,直奔南市而去。一直坐镇凉亭直到天色已暗,没有来诉冤的百姓了。
这时,关羽才出发去与刘备张飞相聚。他很快就要出雒阳了,上一回是刘备张飞离开,这一次换做关羽了。
虽又是分别,但刘备和张飞都很为关羽高兴。
张飞说道:“我近些天总能在别处听到二兄的名字。若非我在军中不好走开,真想和二兄一起啊!”
刘备也嘱托道:“河南的权贵众多,云长务必小心谨慎,谨防小人奸计。”
关羽点了点头:“大兄放心,近几日屡有无赖之人谎称被欺压,竟想要仗我的势去欺人!好在我手下之人近些日子调查收集罪证愈发熟练了,很快就查出了他们作假。”
“而且罪人最后的定罪审判最终是要交给司隶校尉和廷尉。司隶校尉张公性格虽软了些,可终究能顶住权贵的求情,廷尉卿羊公公正廉明,能秉公处置。”
关羽虽嫉恶如仇,愿意主持公道,却也不会毫无理由地认为谁弱谁有理。
张飞感慨道:“虽然都横跨乡里,但豪强根本无法与诗书传家的豪族相提并论,我看二兄这段时间处置的案件,基本没有涉及到哪些在乡里享有声誉的豪族名士。”
随着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的出人头地,许多人看出了他们的前途似锦,不乏有主动结交者。
刘备与关羽尚且还好,但爱敬君子的张飞常常来者不拒,礼下于人,所结交者往往有才名,出身不低。
刘备与关羽虽有劝诫,但张飞终是不改。两人碍于兄弟情义,难以做到狠心斥责。
关羽没有张飞对于士大夫名士君子的滤镜,听了张飞的感慨,想到这些日子接触的案件。
他正色道:“豪族的名声之所以好,当真是因为他们没做过恶事吗?我不这么认为,否则他们的田亩奴婢如何会越来越多呢?现在涉及他们的案件少,只是因为他们善于隐藏,我还没找到他们犯罪的证据罢了。三弟以后同士人相处,也当谨慎,尤其是那些喜好奢靡的。”
张飞闻言大惊,倒不是为了关羽对他的劝说,他一脸焦急地说道:“二兄竟想当酷吏吗?这如何是好,自古以来,酷吏哪有什么好结局?”
他又偏过头去,求助刘备:“大兄,你快劝劝二兄!”
对付不修诗书的豪强,那是为民除害,是扬名之举。
但要针对经学传家的阀阅豪族,那就是该死的酷吏,一旦露出破绽,必会被群起而攻之。
可刘备并未如张飞所预想的那般劝说关羽,而是问关羽道:“二弟可是想好了?”
关羽重重颔首,说道:“这段时间我见到了太多的冤屈,当初的我尚能靠着一腔血勇报仇雪恨,但更多人却只能隐忍。这难道是他们甘愿的吗?只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办法罢了。”
“如今我既然有能力,便应该成为他们的凭借!”
刘备握住关羽的手,郑重说道:“云长有如此的志向,但我岂能让你独专仁义,不过同生共死而已!”
张飞不语,也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