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栀觉得这人从小就有点儿莽,现在瞧着还有点儿缺心眼儿,人家和离 ,你高兴什么劲儿?
没搭理她, 只跟丁镇长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是实名举报的,那个谁,小丁啊,你先出去一下。”
丁祥荣反应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你让我出去?”
“不然呢?我跟你父亲在谈正事儿,不是你一个孩子能听的。”
“我都二十多了,怎么是孩子?我要是娶亲早,都能当孩子爹了。”
“这不是还没娶亲的吗?没生孩子的都是孩子,我都是一家之主,说你是孩子你就是,出去吧。”
“不是……,南栀,你这是歧视我……”
丁镇长挥挥手:“滚犊子,没看说正事儿呢?早让你娶亲你不娶,现在歧视你不是应该的吗?”
丁祥荣:“……”
这真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气哼哼出去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南栀点头:“我举报石墨村村长姜钟阳欺压百姓,霸占良田,陷害村民,掩盖他的罪行, 已经如同村霸,这种人不除,石墨村的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难见天日。”
丁镇长沉默,看她一眼:“你不会是为了报复姜秀才的吧?”
沈南栀实话实说:“真不是,我收拾我那前夫,都不用牵连别人,实在是姜村长太过分了。
陈猎户你知道吧?家里人都走的早,剩他自己,一直没娶上媳妇儿,和徐寡妇看对眼儿,两人就组成家庭。
可是姜村长霸占了徐寡妇二十亩地,只给了五十两银子,还被人给偷走了。
我都怀疑是姜村长自己偷的,因为只有他知道徐寡妇得了这笔钱。
这个没证据,我不举报,就说陈猎户,昨儿打猎被人从山坡上推下去,摔的浑身伤。
姜村长还威胁大夫和村民不许给他看诊,任由陈猎户等死,此等行径,和杀人有什么两样。
不瞒镇长说,我已经把陈猎户接回我们村儿了,之后还要迁出户口和陈猎户祖先的坟墓,彻底和石墨村脱离关系了。”
丁镇长也很震惊:“竟然有此事?”
“你可以去调查啊,姜村长在村子里一手遮天,对村民是威逼利诱,排除异己,村民们敢怒不敢言呀。
他甚至和姜忱勾结,霸占村民土地,为自己谋利,金额有上千两银子,村民只得到了极少的补偿,都是迫于他们家的淫威,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丁镇长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调查的。”
沈南栀没有走,喝口水继续道:“丁镇长,你无需顾虑姜忱,且不说他能不能中举,就他自私的人品,将来不做大人物则以,就是有所成就,能反哺乡邻吗?
而且我可以给你说实话,我也在县城生活,姜忱想攀上大人物,想出人头地,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丁镇长心中倒是有大局观,劝她一句:“你何苦如此呢?既然和离,大家各不相干,你非要针对人家,就是小心眼儿了。
姜秀才若是中举,有出息了,也是咱们镇子的骄傲啊。”
“和离只是代表我脱离姜家那个泥坑,不代表我曾经吃过的苦就一笔勾销了。
这几年 ,我怎么过的镇长你也看在眼里,收养的几个孩子都被姜秀才拉拢,我现在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了。
若不是有娘家人,他们姜家能放过我吗?
此仇不报,我心难安,这样的人出人头地,迟早会惹出大祸,别到时候荣誉没得到,反而惹得一身骚呢。”
丁镇长沉默,她说的也有道理。
沈南栀起身:“我先告辞,丁镇长慢慢调查,若是有麻烦,可以来找我,曹县令那边我还是有几分面子,借几个差役回来帮你也不是问题。”
“哦,我知道了,你上次帮着县里剿匪,曹县令嘉奖过你呢, 沈姑娘真不错,没有辜负你爹这么多年的教导。”
“那是自然,我先告辞了。”
“好,你慢走。”
丁镇长没有送她,只是个镇长,家里还用不起奴才,也是说明这个镇长会做人,更低调。
走出院子,沈南栀就感觉有风声袭来,一伸手,抓着一颗石子,冲着她脑袋打来的,沈南栀满脸怒意,反手就给打回去,惹来一阵惨叫声。
“沈南栀,你打哪儿呢?差点儿打着我眼睛。”
又是丁祥荣,这家伙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刚挨了两顿揍,又忘了疼,还敢来犯贱。
“那是你活该,你先招惹我的,没有把你打出屎来都算你拉的干净。”
沈南栀又要动手,丁祥荣赶紧求饶:“别啊,我错了,我就是跟你玩儿呢。”
“我也是跟你玩儿,我挺开心的,管你死活。”
沈南栀脸色发冷,这已经不是玩儿的事儿,是欺负人,丁祥荣这样顽劣的少年,作恶不自知,更惹人厌恶。
丁祥荣最会看人颜色,马上求饶:“别生气,我请你吃饭呗。”
“不用了,我还忙,不敢辛苦你丁大少爷。”
说完就走,丁祥荣愣是没有追上,气的捶着树,“沈南栀,你给小爷等着。”
他刚说完,两个走路跟螃蟹一样的少年找来,笑嘻嘻道:“丁少爷,谁惹你生气了?怎么瞧着不大开心的样子?”
“你俩来的正好,咱去做点儿事儿。”
这俩人也是镇子上长大的少年,是丁祥荣的发小兼职狗腿子,做什么事儿都在一起。
一个叫吕猴儿,一个叫赵大驴的,当然,都是绰号,正经名字他们自己都忘了。
“什么事儿?丁哥你吩咐呗。”
……
沈南栀没有在意丁祥荣,这就是个啃老的小废物,比起小宋还不如,小宋起码善良,不欺负人,这人除了没胆子强抢民女,什么坏事儿都做完了。
赌钱,逛暗窑子,吃霸王餐, 简直是镇子上一个祸害。
当然,这是原主以前的印象,现在嘛,沈南栀也没在意,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炊烟袅袅,各家开始做饭,自己家里,徐寡妇也在厨房忙活,有各家送来的菜和粮食,足够他们吃半个月的。
“南栀回来了。”
徐寡妇有点儿拘束,毕竟是人家家里。
“徐姐你忙,现在的天还热,后院有不少地呢,你若是闲着可以种点儿菜,正好能收获一茬秋菜了,冬天不缺菜吃了。
我陈哥怎么样了?”
“刚睡醒一会儿,吃点儿饭又睡着了,他的伤能治好吗?”
“肯定能的,徐姐放心吧,我先回屋了,晚饭你们自己吃,我在外面吃过了。”
“哎,好。”
徐寡妇和陈猎户住东厢房,孩子们住西厢房,主屋还给沈南栀留着,可见徐寡妇为人挺厚道,不会真的霸占沈南栀的房子,把自己当客人一样。
能认清楚自己身份的人相处起来才舒服。
夜里,沈南栀悄悄出门,她要去拿回陈猎户的钱,趁着夜色最方便行事了。
她脚程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找到了陈猎户说的地方,后山三棵大树形成的三角形的地方,有一个大石头,东西就埋在石头下面。
沈南栀忍不住吐槽:“这标志太明显了,也不怕被别人给挖走了。”
好在东西还在,陈猎户不知道埋下去多久了,一大包碎银子放在匣子里,还有地契和房契在油纸包里层层包裹,装的很仔细。
这些是陈猎户的全部家产,沈南栀随手丢进空间里, 然后把坑还原。
周围还不断有动物的嘶吼声,树枝上也有不小的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鸟儿被猎物给吃掉了。
深夜里的林子可是很恐怖,沈南栀也是艺高人胆大,不带害怕的,若是有那猎物来,正好明天加个菜。
拎着铁锹当兵器,是她空间里的兵工铲,这东西挖地比铁锹快多了,还轻便小巧, 必要的时候还能当兵器。
刚走出没多远,瞧着不远处有灯光闪过,心中一沉,哎呦,真的遇到鬼了吗?
换成别人早跑了,沈南栀不会啊,什么鬼?可得见识见识。
冲着灯火方向小心走过去,却发现不是鬼火,是一盏油灯,那就是人了。
周围大大小小的土包,有的前面还摆着贡品,香烛,纸钱的灰烬,沈南栀暗骂一声晦气,竟然是个坟地。
这大半夜的有人在坟地里干嘛?
沈南栀更好奇了,悄默默上前偷听,能做这种事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就是冲着死人的陪葬品来的,只是村里人大多没钱,陪葬品也很少,难不成是冲着尸体来的?
沈南栀猜想了几种可能,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脑洞大开了。
终于到了跟前,是两个人一起在挖坑,这种事儿一个人太考验胆量了,多大胆儿的人也不敢半夜来挖坟呢。
俩人好歹有个伴儿,要不说盗墓的都是七八个人最好了,多了分赃太少,不划算,少了也不行,壮不起胆子来。
地上已经挖出半人高的坑来,突然,其中一个一边身子猛然掉下去了,发出惨叫声:“二哥,救我啊,我的脚掉下去了,有人抓我脚脖子,救命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