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青已经回到村子里,姜母骂她自作主张,不知道省钱,竟然租马车回来,这小蹄子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
林雪青顾不上听她骂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姜哥哥有话说,咱们进屋说吧。”
“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咱们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姜母强横,看不惯这小蹄子拿姜忱作筏子,谁准她进城了?
林雪青自从见了杨凌昭,底气十足,姜家待不下去,她大不了去府城找少爷,还能做她的大丫鬟,何必受这个气?
“母亲,村里人卖地给姜哥哥还债,你觉得这个事儿能说的吗?姜村长死里逃生,他不会放过咱们家的。”
姜母瞬间不吭声了,姜父道:“都回屋,媳妇儿们都出去。”
只留下儿子们商议,惹来媳妇儿们的白眼,谁稀罕听啊?
只是林雪青这个小妾也跟着进去,让她们更不满了,小蹄子真的是心眼儿多,胆子大,竟然敢进城去找小叔子,以后得多小心他。
姜珣眼珠一转,给姜恪使个眼色,绕到了屋后,在窗户底下偷听。
开始他们说姜村长的事情,姜忱还给村长送断头饭,料定他活不了了,没想到他被沈南栀给救了,他活着,那么自家就难受了。
姜母慌乱不已:“现在可怎么办?你俩也真是的,等他自杀什么,直接弄死呗。”
林雪青:“……”
她婆婆是个狠的,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姜父呵斥:“瞎说什么?老四也是为了村里好,村长做的那些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又不是老四让他挖人祖坟的,关咱们什么事儿?”
林雪青:“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六百两银子的事儿,村长会从这里下手吧。”
姜老大不乐意了:“那是村里人自愿给的,哪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啊!
咱们家也不是好惹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现在敢针对咱们家,等四弟中了举,要他们好看。”
姜老二:“就是,四弟可是秀才,一村子刁民,要他们的地都是四弟给他们面子,等四弟中举,他们巴结都巴结不上。”
姜老三一样的想法,只是有点儿蔫巴巴的,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胡子都不长了, 下巴光秃秃的,都不用刮胡子。
婆娘都有意见,还没有上年纪,咋就不行了?
姜老四刚娶亲,还没有生儿子,更严重, 只是不敢跟家里说,男人都要脸。
这件事儿压在心里,对别的事儿都提不起兴致来。
“商量这些有啥用?看看村长怎么做吧,他要是不傻,也不能直接跟咱们撕破脸吧?”
姜父姜母松口气,说得有理。
只是他们低估了村长的恨意,沈南栀这步棋下的高, 经历过死亡和背叛的人,犹如重生,能饶的了姜忱才怪。
“村口敲钟了,这是要聚合开会,赶紧过去吧。”
“村长想干嘛?”
村里人都很不解,三五成群聚了过来,姜村长抽着旱烟,蹲在大石磨上沉着脸等待,等所有人都来齐了, 村长站起来,敲打一下烟袋,道:“今儿让大家来,是说之前卖了那些地的事儿。”
有十多户人家都不满,只是被姜村长压下去,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了,现在村长重新提起此事,都高兴道:“村长什么意思?”
姜村长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想着姜忱那孩子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将来中举,咱们村儿也跟着鸡犬升天,帮他也是应该的。
后来发生这些事儿,我觉得大家都困难,谁家的地不是祖传下来的?都是家底,败家子才卖地呢,姜忱未必愿意大家牺牲这么多。
我的意思,是姜忱家给大家打个欠条,等他中举了,发达了再还给你们,总是有了盼头,也好让他知道欠着你们的人情了。”
“这个好啊,理应如此。”
十多户人家眼睛大亮, 现在要姜忱还钱不太现实,不如落个人情,将来给孩子们铺路了。
姜母直接骂道:“不行,打什么欠条啊, 是你们乐意给我家的,又不是我们逼着你们,凭什么?”
“哎,姜王氏,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谁乐意给你家了?若不是看他是秀才,跪下磕头我都不借给他一粒米。”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欠我们的就得还,你家还有宅子和地呢,怎么不卖了还债?”
“就是啊,村长,当初可是你提议的,怎么不卖了他家的地?”
村长这不是后悔了吗?
村长语重心长道:“姜王氏,你这么说,就是践踏大家的好心了,以后谁还敢帮你家?”
姜母只好服软:“我不是这个意思。”
“妇道人家靠边儿站,姜三才,你来说,这笔账你家认不认?”
姜三才是姜忱老爹的名字,多少年没有人喊他的名字了,一时间有点儿陌生,这是喊我的吗?
“这事儿得我家四儿回来再说,大家放心,一个村儿的乡邻,我们姜家不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事的。”
村长道:“既然记着恩情,你们写个字据,很难吗?还是说你想让你秀才儿子落个欠债不还的名声?他科举……”
名声不好,科举都进不去,姜村长也会拿捏他们家的心思,想科举,把村里的债还了再说。
否则他还是别中举了,姜村长没那么大的野心 ,没什么荣誉感,再大的容易也是姜忱家的,不是他家的。
姜忱这么心狠,真的发达了,能反哺村里吗?
姜村长已经不抱希望了,不如把这段时间的坏名声给扭转回来,凭什么姜忱的好处,他落骂名?
人呐,只要清醒过来,会发现很多问题,姜村长现在就格外的清醒。
姜父被逼无奈,只好给村里写了欠条,虽然没有得了银子,能有个欠条,十多户人家都很开心,未来的举人老爷欠着他钱呢,这可是大人情。
“都散了吧,陈虎家的十亩地我家种了,回头给他租金,他的房子有谁想买的来找我。”
买这么多地,姜村长也没钱,倒是可以租的,十亩地荒着怪可惜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十亩地都种成了萝卜白菜,现在种庄稼已经晚了,也没有沈南栀的红薯,只能种白菜萝卜了,收一茬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