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子单独住着一个院子,竟然是个五进的大宅子,还是在主街上,和县衙离着不远,这样的宅子在县城也不便宜,价值五千两银子呢。
袁夫子原本是可以住在书院分配的学舍里,单独一个院子,但是到底也比不上大宅子住的舒坦。
加上以后收了学生,也需要单独教导,方便他们留宿,袁夫子就住大宅子了。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群下人,迅速把宅子各处给布置妥当,袁夫子只需要住进来就好。
门房收到很多帖子,每日送到书房里来,等着先生回话,再给人家回帖。
袁夫子正在指点沈怀恩的功课,自己翻看沈南栀给的书,越看越是入迷啊,能写出这等著作的肯定是位大儒,比自己都厉害,只是为何名不见经传呢?
沈怀恩写完,“先生请看,我写好了。”
“嗯,放下吧,再把这些帖子回一下。”
袁夫子使唤沈怀恩可真是不客气呢,不过几天功夫,都把他当大弟子一样。
若是沈南栀在此,肯定不满,这是她的管家,不是夫子的,不花钱的劳力您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可惜沈怀恩特别会平衡时间,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就来袁夫子这儿,还能避开沈南栀,哪方面都没有出差错。
袁夫子看完一篇, 才放下书,拿起沈怀恩的功课仔细检查,偶尔批阅几下,让沈怀恩回去改正。
沈怀恩看到了姜忱的帖子,单独拿出来,等夫子批阅完,递给他看:“这是姜秀才的拜帖,夫子要见他吗?”
袁夫子听到他的名字就一阵厌烦,这种无耻小人他可不想见,“不见,滚的远远的,别招老夫心烦。”
沈怀恩笑着道:“若是南栀在此,肯定会见的, 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姜秀才难受的机会。
曾经受过的委屈总得加倍还回去,您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以为咱们理亏了呢。”
袁夫子一想也是啊,凭什么自己受气啊?
那小子顶多遗憾一些,却没事儿人一样,这买卖不是亏了吗?
“让他来。”
袁夫子顿时来了斗志,让沈怀恩给他写回帖,定好时间等着他,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惹的是谁,失去的是什么。
沈怀恩有点儿为难:“我在场不合适吧?不如请姑娘来,她怼人比我厉害,我自叹不如的。”
袁夫子:“确实,你这小子就是蔫儿坏,八百个心眼儿子,南栀那孩子看着精明,其实很单纯通透,玩儿不过你啊。”
沈怀恩马上诅咒发誓:“我有多少心眼子都不会对姑娘使,她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的主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姑娘好。”
“你记着就好,南栀虽然单纯,却也有自己的脾气,一旦背叛,终身不用,你别后悔就好。”
“不会,肯定不会。”
沈怀恩一连串的保证, 心里也是明白, 姑娘眼里容不得沙子,看姜忱的下场就知道,自己可不想这么惨。
……
姜忱得了袁夫子的回帖,一向稳重的脸上忍不住喜形于色,他就说嘛,自己这么优秀,袁夫子肯定慧眼识英才,愿意收下他的。
谢晋看着回帖,道:“这字儿真不错,袁先生亲笔回信吗?姜兄,我就知道你是有大才华的, 袁先生都看中你,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了小弟我呀。”
姜忱谦虚道:“袁先生的字自然是极好的,我们要多学习,谢老弟,你放心,我姜忱最重情义,定不会负你。”
方诚听着两人的聊天,不由的笑出来,“哎呦,好一个兄弟情深啊,真让人感动,我不负你你不负我,不知道的还以为私定终身呢,哈哈……”
其他学子们有的嫉妒姜忱得了袁夫子的回帖,有的看不惯姜忱一身穷酸气却一直端着傲气,不喜欢他又当又立,被方诚这么一说,都起哄大笑,两人羞愤的满脸通红。
姜忱眼底满是阴鸷,方诚最近一直找他麻烦,他哪儿得罪这人了?
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方诚代表的是家世好,朝中有人的公子哥儿一派系,他则是寒门和商贾派系,地位低, 不如人家的起点高啊。
“方同学,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说,我改了就是了,何必阴阳怪气的,丢了读书人的气度!”
方诚:“哎呀,姜秀才好有气度啊,我看你活着就是错,你不如死一死吧。”
姜忱:“……”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的吗?
幸好夫子进来了,今日还是山长的课,大家都正襟危坐,不敢有半点儿不敬。
山长姓孟,叫孟岐山,最近心情可不好,袁老头竟然出山了,还去了对家的白鹿书院,这不是摆明跟自己对着干的吗?
若是他的学生比自家学生好, 培养出几个举人来,以后清风书院还有活路吗?
好在袁老头那人眼光不行,收了一个张直,穷的叮当响,一个宋泊简,启蒙都没学好,这样的人能中举,他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孟岐山抛开纷杂的念头,给学生们上课,若是以前,他还不会亲自上课,现在袁老头的出山,给他不小压力,增加了亲自上课的时间。
山长讲课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是甲字班,都在认真听讲, 方诚也不敢松懈,一丝不苟的记下来。
方诚这人别看平时散漫不羁,爱热闹热心肠,对功课还是很认真的,不是纨绔子的作风。
一节课上完大半,孟岐山累了,让学生们自己写一段文章,待会儿他检查。
挨个儿从学生身边走过,看看他们的文章,大概对学生的水平有个评价了。
方诚写完,刚想检查一下,一扭头看到姜忱书桌一角的回帖,计上心来,等山长经过的时候,突然歪了一下身子,撞了姜忱一下,回帖就掉地上了。
“抱歉,我没坐稳, 是我的错,姜兄别跟我计较,我帮你收拾。”
他先道歉,让姜忱不好怒目相向,否则会给夫子得理不饶人的印象。
“不用,我自己来。”
姜忱拒绝,这么大的动静孟岐山也看到了,目光落在了回帖上,都是老对手了,一看就是袁老头的回帖。
捡起来打开看一眼,眼底的怒意涌动,他书院的学生竟然也吃里扒外,想去袁老头那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