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栀嘴角的玉米汁儿还没擦掉呢,这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不过也难不住他,经商的都是脸厚心黑心眼子多,马上道:“这不刚吃了吗?昨儿我回去有点儿事儿,看棒子能吃了,就带了些回来,你爹大概也不知道,我从地里面掰的。
你也要叮嘱村里人,不要从外面掰,大家都知道能吃了,都开始掰,不等成熟就给吃没了,到时候只剩下玉米杆子喂牛吧。”
沈德胜马上忘了沈南栀回家也没找自己的事儿,只记着玉米棒子的大事儿,“堂姐你说的对啊,现在村里人都想尝新鲜,我得跟我爹说说,让大家少掰点儿,这都是粮食啊。”
“对的,不过不着急这一会儿,赶路也累了,坐下休息会儿,魏大娘,煮一碗面,多加鸡蛋,再把这玉米煮几个来,让德胜吃饱了。”
“好嘞,稍等一会儿,马上来啊。”
家里人也都爱喝凉茶,现成的,给他倒两碗,沈德胜咕咚咚喝完,确实渴坏了呢。
沈南栀又问起陈猎户:“陈大哥怎么样?伤势恢复的还好吧?隔壁村子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沈德胜眉飞色舞道:“陈大哥当然好了,伤口都结疤了,不用操心啊,倒是隔壁村可热闹了,每天都跟看戏一样。
姜村长回来之后,逼着姜家人给村里那些卖了地的人家打欠条,现在姜忱家都不敢在村里横着走了,十多家债主呢,每天都吵架,我都看到姜忱娘被气哭好几回,活该。”
沈南栀觉得自己这步棋走的真是不错,姜忱家里人受不住的时候,肯定去找他,姜忱还能有轻松日子过?
“确实活该,咱们村儿的人都得引以为戒,人太飘容易挨刀。”
沈怀恩意外看她一眼,这不大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呀。
沈德胜道:“那是,我们可不飘的。”
面条端来,一大海碗,五个鸡蛋,沈德胜大小伙子都吃光了,还能啃两根煮玉米溜溜缝儿。
丁祥荣也和沈德胜熟悉,过来打个招呼:“德胜啊,你来了。”
沈德胜白了他一眼:“你这语气,跟你家似的,这是我堂姐家,我们沈家,你一个外人嘚瑟什么?”
沈德胜一向看不惯这个镇长儿子,仗着身份瞧不起村里人,好像你不是乡下人似的。
以前没少被他挤兑,打过几次架,现在在堂姐家,你还这个损样儿,不怼他怼谁?
丁祥荣马上拱拱手,笑嘻嘻的赔礼:“沈哥,德胜哥,是小弟的错,以前小弟多有得罪,小弟给你赔不是啊。”
沈德胜反而警惕起来:“你又玩儿什么?”
无事献殷勤,瞧着他就没安好心的样子。
沈南栀自顾自吃玉米,不管他们的纠纷,男人的事情自己处理,她也不是人家老妈子。
丁祥荣继续腆着脸笑:“沈哥,小弟请你喝酒,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我也跟着南栀姐混口饭吃,咱哥儿俩联络一下感情呀。”
沈德胜惊呆了:“你跟我堂姐混?不是,姐,他自己就是个混子,能帮你做什么?
喝酒赌钱打架的吗?”
沈德胜是一百个瞧不上,这人可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南栀姐别被他给骗了。
丁祥荣也不生气,“沈兄,我丁祥荣是混账点儿,可讲义气啊,你对我有偏见,沈姐已经答应留下我了,看她面子,我对你跟亲哥哥一样啊,也请给我个机会,我若是做的不好,不用你撵我,我自己滚蛋。”
沈南栀道:“好了,别吵,丁祥荣有自己的优点,他好好做我就留着,做不好也不会养闲人,我也不是他娘,养这么大一好大儿干嘛?”
沈德胜笑了,丁祥荣无言以对,气的磨牙,真的想跪下来喊娘,不要脸到底,你敢答应他就敢喊!
到底要脸,没有走吃软饭的路子。
沈德胜:“堂姐你既然有决断,我就不多说了,那我回家了。”
“行,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堂姐,你那马给我骑两天呗。”
“你会吗?”
“我会骑骡子骑驴,应该都一样。”
沈南栀:“……”
这能一样?
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骑马的,沈怀恩起身道:“我送他出城,教他骑一会儿,这是有基础,应该不难,德胜这么聪明,学起来很快的。”
“诶,你说的真是太对了,沈怀恩是吧?不愧是我老沈家的人,以后喊我哥,我罩着你。”
沈怀恩面色不变:“好,德胜哥,走吧。”
丁祥荣眼珠一转,“怀恩哥,带着我呗,我帮你照顾德胜哥,别摔着了。”
一行人都走了,院子里安静下来,沈南栀的耳朵才清静了。
再有一个月多月,玉米红薯土豆陆续收获,她的计划也能执行了。
沈南栀想着今年冬天的计划,打算大干一场,第一个年总得过个肥年吧?
门房领着一个人进来,竟然是方诚,还带着礼物来,“沈姑娘,找你可真不容易,我才知道你买下这儿了,不愧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儿,胆儿够大!
恭喜你乔迁新居了,一点儿小礼物请笑纳。”
沈南栀:“……”
你这是夸人的话吗?
听着真是别扭,人家带着礼物来了,就不好计较:“客气了,坐下聊,我一个乡下妇人,名声还不好,都没好意思惊动你方大才子。”
“寒碜我不是?我算什么才子?就是个读书人,若不是我爹逼着我,这破书我还不想读了呢,没办法,谁让我是家中独子,总得撑起家业来。
沈姑娘,你知不知道姜忱那个狗人,竟然想拜了袁先生为师,听说被骂出来了,袁先生不收他就对了,这样的狗人都能出头, 我更不想读书了,都是些什么人呐。”
沈南栀倒是不知道姜忱还动了这个心思,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袁先生也没有说,大概是小事儿,不值一提。
方诚这个人有一副侠义心肠,也不是迂腐之人,确实不错。
“方书生,你想不想拜了袁先生为师呢?”
方诚:“我?怕是没那个资格吧?”
“你只要想,我就能帮你做到。”
方诚却摇摇头:“不行,我们山长跟袁先生不对付,两个书院竞争多年,我若是改换师门,不是跟姜忱那狗人一样,成叛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