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爷了解了沈南栀的身份,自然不会抗拒,很快吃了药,夜里难得的睡个好觉,没有咳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徐赛飞激动坏了,一早来给沈南栀道谢,完全不顾她还躺在被窝里,没有睡醒呢。
沈南栀有起床气,最烦别人打扰她睡觉了, 可是徐赛飞硬是抱着她,甚至被她呆萌的样子给稀罕的亲一口,沈南栀多少气性都来不及发作了。
“你这个女色狼啊,那么多少年郎你不去祸害,你来找我干嘛?住手啦,我的清白之身还要留给我未来夫君呢,可不能便宜了你。”
徐赛飞真的开心,这半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来,恢复了少女的活泼,抱着沈南栀不撒手,完全不看她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不是都嫁过人了吗?怎么还是女儿身呀?你那前夫君舍得放过你?”
沈南栀强势推开她,穿衣服洗漱, “若是我胖上两百斤,你是男人你能下得去嘴吗?”
“你的意思是之前你很胖的吗?”
“对呀,我和离之后减肥,才变成想着的样子的,所以呢,女孩子一辈子很长,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若是男人不珍惜你,你的生活也是一滩烂泥,趁早摆脱了吧。”
“你说的有道理,是劝我放弃丁祥荣的吗?”
“这个得看你们自己,我不干涉,这活儿一个做不好就是里外不是人的,我不做那讨嫌的人。
说实话,我跟丁祥荣顶多是发小,亲戚都算不上,我真的做不了他的主。”
徐赛飞有些失落 ,“丁祥荣很聪明,人也能干,他第一次来我们酒楼推销香肠,我就觉得他是个人物,看上他了。
只可惜,他一直若即若离的,若不是我爹病了,家里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也不会逼着他做我家姑爷的。
算了,既然他不喜欢,我也不做那恶女了,我爹身体好起来,我还是娇宠的徐家大小姐,没必要为了男人委屈自己。
我这就跟他说清楚了,多谢沈姐姐了,有你是我的福气呀。”
“呵呵,你可好好珍惜吧。”
徐赛飞终于走了, 沈南栀换上男装,出门逛一逛,看看清河县的灾情。
若是没有赚钱的机会,趁早回家吧。
玉树临风的杨公子又出现在了清河县,在徐家那些族人的宣扬之下,一夜之间,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杨公子微服私访了,下榻在了徐家。
最紧张的就是清河县令了,他救灾不力啊,街上那么多乞丐流民, 知府大人肯定会怪罪的。
为今之计, 只能求杨公子多多美言几句了。
沈南栀刚亮相,就被陈县令堵住了, 他也换了一身常服, 配合杨公子微服私访,装作是偶遇了。
只是脸上谄媚的笑容太过明显,别说沈南栀,杨凌昭本尊来了都瞒不过去的。
“你是本县的县令吧?找本公子有事儿?”
“杨公子既然看出来了,下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本县也尽力救助灾民,奈何朝廷没有送来救助物资,只凭着本县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很多灾民都无力救助,是下官的失职了。”
陈县令三十出头,两鬓已经出现白头发了,一脸的沧桑, 眼神温和,对冻的瑟瑟发抖的灾民露出愧疚之色,他真的是尽力了。
比起姜县令,他已经好很多,沈南栀也从徐赛飞这里打听到了县令的为人,是个不错的父母官。
“县令大人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解决,都是为了灾民好,本公子也不只是来挑毛病的,能力范围内也帮你们分忧了。”
陈县令道:“救灾无非是钱粮的问题了,现在城里的粮商们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商会,趁机抬高米价,一斗米都涨到了五百文,简直不给人活路了。 ”
“五百文一斗?他们疯掉了?”
古代一斗米大概十二三斤,差不多八十文一斤粮食了,真的是比金子都贵。
“太黑心了,陈县令就奈何不得他们吗?”
“我也恨不得直接抄了他们的粮仓,可是人家敢这么做,都是有后台的,京城那边有人,我敢抄了人家,赶明儿秋后算账,我全家都得陪葬。”
沈南栀道:“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我既然来了,定然不会让这些奸商们好过。”
陈县令眼底闪过希望的光芒,“ 好,杨公子宅心仁厚,你在昭县的事情下官也听说了,有你真的是本县的福气呀。”
沈南栀:“……”
她并不想要这个福气,谁都把她当福气,她还想要福气呢。
找了家茶楼坐下,炉子烧的旺旺的,人还不少,大多是县城的富商们,灾难只属于普通百姓,对他们而言,反而是狂欢。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抖擞着满脸肥肉给陈县令打招呼:“陈大人怎么有空来喝茶了?
既然遇到了,我老金请客了,记在我的账上。”
陈县令脸色不大好看:“不需要,区区茶水本官还喝得起,你们自便吧。”
沈南栀看这个老金笑眯眯的眼底闪过不屑,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
陈县令去了包厢,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叹息一声道:“这个老金就是商会会长,操控粮价,下官却奈何不得他,深感惭愧。”
沈南栀冷哼一声:“他也够嚣张的,收拾这种人得用阳谋,让人挑不出你的毛病来。
我有两个计谋,陈大人要不要听一听?”
陈县令惊讶看她,自己一个法子都想不出来,满心的无力感,杨公子竟然有两个?
“愿听其闻。”
沈南栀突然起身,猛地打开了房门,一个伙计差点儿摔进来,竟然在偷听!
“对不住客人,小的是来续热水的。”
“刚上了茶,还没喝一口就来续水呀,要不你留在这儿,专门续水?”
“不,不敢打扰客人,小的告退。”
“慢着,这房间还有别的偷听门道没有啊?你自己撤了,否则等我找到,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伙计擦擦冷汗,他太谨慎了,竟然知道还有别的偷听渠道?
“小的不明白客人说什么……”
沈南栀看他冥顽不灵,随手把房间摆设的花瓶给摔了,伙计面色发白:“客人,你这是做什么?”
沈南栀又撕扯掉墙上的画,只要是觉得碍眼的东西都给收拾一遍,在屏风后面找到一排排的小铜管儿。
“这是什么?”
伙计面无人色, 铜管儿传音效果好,隔着几个房间都能听得清清清楚楚的,竟然被他给发现了,这该如何收场?
还是掌柜的亲自过来道歉,“对不住,这位公子请息怒,是小店的错,小店儿给您换一间厢房。”
“不要了,父母官的谈话你们都敢偷听,这是藐视朝廷呢,这样没有隐私的茶馆,谁还敢来?
我这就出去,跟大家讲一讲你这茶楼有多少见不到光的东西。”
“别,客人有话好好说,小店儿愿意满足你的要求,千万别闹大了,算小老儿求求客人了。”
掌柜的又求陈县令,他则看着沈南栀,让她做主。
“捐赠一万两银子给县衙,这事儿就算了。”
“一万两银子,这不行,卖了小店儿都不值这么多银子。”
“五千两,不能再少了,你可以问问你幕后的东家。”
掌柜的只好去找正主,他不敢做主的 ,也没那么多银子呀。
伙计重新收拾了房间,沈南栀也没有换厢房,现在才是安全的。
陈县令佩服道:“惭愧惭愧,下官都没有杨公子警惕心高啊,差点儿坏了大事儿。”
沈南栀摆摆手:“陈大人无需介意,只能说你太老实了,跟贪官污吏斗, 就得比他们更狡猾,更阴险,更无耻,方才有胜算,你是君子,怎么斗得过小人呢?”
这让陈县令若有所思,他一直被这些乡绅富豪们压制着,想做什么都施展不开手脚,除了自己生闷气没有一点儿办法,或许应该换一换思路才行的。
“还请杨公子不吝指教。”
沈南栀道:“第一种是下下策了, 既然陈县令不好对粮商们出手,可是那么多饥寒交困的灾民们自己找到了粮商的仓库,他们活不下去抢了粮商,跟大人可没关系。
但是大人也落个监察不力的罪名,可大可小, 只是对你的任职履历不好。”
陈县令刚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下来,一咬牙道:“若是万不得已,拼着前程不要,我也会救助百姓的。”
沈南栀淡笑:“我都说是下下策,肯定有上上策了, 陈县令还能立功呢,这下下策咱就弃之不用了。”
“什么是上上策?”
沈南栀跟他大致讲了一遍,陈县令恨不得跪下拜师了, 杨公子真乃当世诸葛呀。
没等他吹彩虹屁,外面走进来金会长, 他竟然是茶楼的东家,对县城的掌控力不容小觑。
“陈大人,是在下的错,只是你要五千两银子可就过分了, 看在大家共事儿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这事儿就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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