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恩很快回来,看着云淡风轻,和以往一样,可是彼此都这么熟悉了,沈南栀从他眼底看到了一抹心虚。
“回来了,有事儿没?我要去休息了。”
沈怀恩站在她身边,躬身给她换了热茶,像个伺候主子的奴才一样,做的很是周到自然:“生气了?”
“没有,这么点儿事儿还不值得我生气,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沈南栀是真觉得好笑,也觉得没必要,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你越是追的紧,想抓在手心里,反而越是抓不住。
她也是历尽千帆的人物了, 能被一个小年轻的拿捏住了吗?
“我倒是希望你生气,希望你在意我,盘问我,而不是总是这般不在意的样子。”
沈南栀叹息一声:“怀恩啊, 做人呢,难得糊涂,日子才会过得好,我盘问你那么多,我累你也累。
感情好的时候这是情趣,感情不好的时候就是矫情,是做作,我不是那种人啊。
你呢,只要不背叛我,怎么着都行。”
沈怀恩沉默,就在沈南栀以为这事儿过去的时候,他突然道:“南栀,咱们定亲吧,我心悦你的,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盘问我的行踪,知道我的一切。”
沈南栀吓一跳:“你认真的吗?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了解你的事情啊,我还不想那么累,今儿这话当我没听到了。”
“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沈南栀可耻的跑掉了,留下沈怀恩无奈叹气,他鼓足勇气摊牌的时候,为何就跑了呢?
南栀在怕什么?
沈南栀自己也不知道怕什么,反正是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他们的关系,更准确来说是面对沈怀恩他的麻烦。
前世管理集团,面对了太多的勾心斗角,这一世只想摆烂躺平,赚点儿银子, 四处转转, 过点儿悠闲自在的日子。
种田也不错啊,就当是又一种退休的日子了。
……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们还和往常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沈怀恩看她的眼神幽怨很多,沈南栀都自动忽略掉了,心疼男人做什么呀?
当你心疼男人的时候,就是自己灾难的开始了。
金宣儿的婚事儿很快定下来,还是原来那一家, 寒门秀才,比起姜忱家好一些,好歹有俩作坊,在村子里算是富户了。
金宣儿什么态度无人在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都不能避免的。
与此同时,金宣儿心悦知府家的公子,这样的流言也渐渐传开了,不需要刻意引导,八卦的百姓们自动补足了细节,什么私相授受了,知府家不答应啊,都能写一部苦情剧的话本子了。
金家气氛低迷,金太太已经哭肿了眼睛,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被翻出来呢?
只是流言有一点儿歪,可怜的杨凌昭背了锅,毕竟他来过县城,有机会和金宣儿接触的。
至于杨二公子完全是无妄之灾,都不知道金宣儿这号人物,就被人给抹黑了。
金老爷子都惊动了,看着不成器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 不怒自威的神色让两人不自觉的跪了下去:“父亲息怒,都是谣传,不知道谁害咱们宣儿呢,没影子的事儿啊。”
“她一个姑娘家,安安生生的待在内宅,能有什么仇家?让人来害她?
你们有没有瞒着我做什么事儿,我会查清楚的。”
金老爷心虚,父亲出手,这事儿可不好瞒过去了。
砰!
金老爷子直接砸了茶盏,吓的两人一哆嗦:“前些日子打死的奴才,当老夫不知道的吗?
真是愚蠢, 善后都善不好,若是没什么事儿,你为什么要打死奴才?
犯错了发卖了就是, 何必闹得这么大?”
金太太后悔了,当时也在气头上啊,没想那么周全,“父亲,儿媳知错了,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金老爷子骂人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是跟儿媳妇儿了,“退下吧,尽快准备嫁妆,婚期提前,把人嫁了平息流言。 ”
“是,儿媳遵命。”
金老爷子调查一番,也跟金老爷一样无奈,但是深深记住姜忱,以后有机会一定锤死他。
不过他也调查到了姜忱把小妾送给杨凌昭的事情,这事儿就好办了。
流言刚掀起两天,又添了新的瓜,杨公子跟金小姐是清白的,是姜忱故意抹黑,因为他杨公子霸占了他的小妾,他不敢报复杨公子,就散播流言抹黑杨公子。
至于金宣儿,只是无妄之灾,她都没有跟杨公子见过面 ,安分守己待在内宅,怎么可能私相授受?
金老爷子出手还是稳准狠,很快把话题引到了姜忱身上,就连姜忱和杨凌昭之间不清不楚的事情也说得有鼻子有眼。
沈南栀每天都有新的瓜吃,有些同情杨凌昭了,他人不在,都能一直出名,该不该说他运气好呢?
……
朱小眉的婚期很快到了,她看着金宣儿倒霉也挺高兴,让她嚣张欺负人,自己一身脏还搞事情,脑子呢?
沈南栀告诉她是廖保家做的,朱小眉感动的要哭了,他嘴上不说,原来心里一直记着自己的委屈呢。
廖保家用自己的方式为朱小眉出气,还深藏功与名,确实挺男人的。
沈南栀不喜欢这种默默奉献,有事情不说出来, 感情能好了吗?
又不是演古早虐情剧,一个误会能演几十集,男女主都没有嘴,看的人忧心。
他们没有嘴,沈南栀来做这个小喇叭了,两人婚后蜜里调油,都是她的功劳啊。
他们俩成亲之后,很快就是沈德胜了,办完沈德胜的婚事儿,眼看就过年了,这一忙,可就过了年了。
沈德胜高兴了,却有人失意,自然是丁祥荣,曾经那么好的女孩子非要嫁给他,甚至都定亲了,他却没有珍惜,现在看着自己的朋友娶了人家,这心里的滋味儿,谁经历谁知道。
更让他难受的是只有他自己难过,人家徐赛飞好像从未喜欢过他这个人似的,让丁祥荣难以接受。
当初自己是不愿意的,可你徐赛飞也不能说换人就换人啊?
丁祥荣心有不甘,知道徐赛飞住在县城,就每天来晃悠,皇天不负有心,终于被他碰到了。
徐老爷在县城置办了宅子,方便女儿在这里出嫁,徐赛飞每天忙着置办嫁妆,顺便了解一下当地的酒楼行情,过了年来开一家徐家分店,女强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事业。
突然看到丁祥荣,还愣一会儿,都快忘掉这一号人物了,他怎么在这儿?
直觉告诉她,是来见自己的,客气疏离的打声招呼:“丁老板好。”
这是当初第一次见面,徐赛飞对他的称呼,丁祥荣一阵恍惚:“徐姑娘好, 你,你真的要嫁给德胜?不后悔的吗?”
徐赛飞淡淡道:“不好意思,咱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熟悉到讨论这种私人话题的地步,请你自重,没事儿我要回家了。”
“我自重?当初你非要逼着我娶你,现在你转头选了别的男人,你对我可曾有一份真心喜欢过?”
徐赛飞无语,“你也说了是当初了,当初你还打死都不娶我,一副被羞辱的样子呢,现在怎么来怪我了?
我一个姑娘家不是逼不得已,我能死皮赖脸的非要嫁人的吗?你怎么对我的?非要我跟你说清楚?”
“丁祥荣,看在南栀姐的面子上,我不想跟你撕破脸,也请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若非要一个答案,那我告诉你,德胜比你更有担当,更像个男人,我喜欢的是他。”
丁祥荣脸色一白,心如死灰:“好,祝你们幸福。”
“多谢。”
徐赛飞不想看他这副死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转身离开,没想到看到了沈德胜,手里拿着热乎乎的奶茶和刚出锅的豌豆黄,都是她爱吃的。
徐赛飞想骂人,今儿不应该出门儿的,这都是什么冤家路窄啊?
丁祥荣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一看沈德胜,顿时生出男人的胜负欲来, 故意上前道:“徐姑娘 ,以前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你和我德胜兄弟好好过日子,忘掉我吧。”
徐赛飞一脸震惊,恨不得挠花他的脸,这人怎么如此卑鄙?
沈德胜脸色一沉,走过来塞给她奶茶,“刚做好的,趁热喝啊, 晚上南栀姐请咱们吃火锅,商议一下婚事儿的流程。
丁祥荣也在,那正好,一起去吃饭吧,也好久没见你了呢,多谢你祝福我们,以后都是兄弟,说什么忘不忘记的,本来也没有开始,我能小心眼儿的计较这个?”
徐赛飞松口气,更喜欢沈德胜了,他维护了自己的面子,也有男人的担当,没有瞎吃醋。
丁祥荣脸色难看,他竟然不生气?怎么可能?肯定是故作大方的, “不了,你们一家人吃饭,我一个外人就不去了,我回家,告辞了。”
“路上小心些,到时候喝杯喜酒还是要来的,毕竟咱们也是一起闯荡的兄弟,都是为了南栀姐做事儿的。”
“我知道的,肯定会过去。”
丁祥荣自讨没趣,转身走了。
徐赛飞和沈德胜四目相对,她不喜欢把事情压在心里,直接问他:“你真的不生气吗?”
沈德胜道:“生气的,这个小人,真是孙子,有种冲我来,他欺负你我就忍不了。”
徐赛飞眼睛一亮,她说的是这个吗?
沈德胜能这么想最好了,挽着他的胳膊道:“以后跟他打交道留个心眼儿,这人不好深交。”
“我知道的,若不是他死皮赖脸求着南栀带带他,我们沈家还不稀罕多个外人呢。”
“说的对,跟南栀姐好好告他一状,咱不带着他一起赚钱了,他就是个臭老鼠屎,会坏了咱们的团结。”
“好,听你的,本来不想让南栀操心的, 他非得搞事情,欠收拾。”
两人把事情说开了,感情更好,丁祥荣若是知道,肯定要气死,他枉做小人,反而成全他们了。
……
沈德胜说告状就告状,晚上就跟沈南栀说了他还敢去找徐赛飞,还故意装暧昧,离间他们的感情。
沈南栀也生气:“这个丁祥荣,从小就坏的很,以为他长大能改过,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明年帮他剔除队伍,不带他玩儿了。”
沈德胜难得的开窍,道:“会不会耽误你的计划?我也不是不能受这个委屈的,要不就算了吧?”
徐赛飞和沈南栀同样惊疑的眼神,德胜出息了,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茶言茶语?
沈德胜被她们看的脸红:“我就那么一说,你俩别这么盯着我,我胆儿小。”
“哈哈……”
两人大笑, 沈德胜赶紧去看炭火,借机溜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我们也听听。”
朱小眉和廖保家一起进来,两人新婚燕尔,形影不离, 瞧着就高兴。
“你们来了啊,可以开饭了,小廖子瞧着胖了点儿呢, 这成了亲的男人难不成都自带发福的吗?”
廖保家道:“实在是小眉投喂的太勤了,一天三顿饭都吃的饱饱的,还有肉有鸡蛋,可不得长肉嘛,娶了小眉真的很好,怪不得那么多男人稀罕老婆孩子热炕头呢,我也体会到了这种幸福。”
沈南栀啧啧道:“秀恩爱呢,知道你俩好,别秀了啊,单独跟德胜说说,你们两家以后赛着幸福去吧。”
朱小眉羞涩,“你去找德胜吧,我们女孩子聊天,你别掺和了。”
“好,我带了香肠来,待会儿添道菜。”
他一走,朱小眉放开了,道:“南栀姐,你知不知道金宣儿昨儿成亲了?那了脸色臭的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丧呢,可把金太太气坏了。”
“你还去看了?”
“是啊,还随礼了呢,给她添妆,花了我二两银子呢,这么好的热闹我怎么能错过?
我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她那么挤兑我,我让她看看,我现在多幸福,她那个脸色更黑了,却不能发作,瞧着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