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栀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无非是自己冷血冷漠,亲生父母都能不认,简直是大逆不道,是匪夷所思啊。
可惜,沈南栀不是被君权,父权,亲情绑架的封建女子,什么亲情,家国情仇的,都不想掺和,只想过自己的日子。
谁若是想来破坏自己的安宁,那不好意思,她也不怕事儿。
“沈姑娘,摄政王没有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吗?”
乌尔丽不得不坦白了,她真的跟自己想的差太多了。
沈南栀一挑眉:“没有,我只是个小村子里长大的普通女孩子而已,摄政王疼我啊,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扰我呀。
至于身世嘛,这个不重要,若是需要我决定的,他肯定会跟我讲。
公主,我救了你的清白,虽然这事儿是誉王做得不对,可我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你,救了你的,希望你别恩将仇报。”
乌尔丽一肚子话说不出来了,她现在很好,很幸福, 比自己更幸福,若是把她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或许真的就是恩将仇报了。
最终乌尔丽也没有说出她不想听的话,品尝了王府的美食,捧着肚子走的。
祈云煦也客客气气的送走了白音宰相,在自己家,祈云煦少了些杀伐果决,温润随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白音知道,一旦他破坏这份宁静,摄政王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送走了他们,祈云煦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啊,不是你想逃避就能避开的,南栀啊,该跟沈国公摊牌了。”
沈南栀也是眉头紧皱,乌尔丽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
她的身世有那么重要吗?
“乌尔丽为什么要说起我的身世?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祈云煦目光深邃:“有件事儿我们都忽略了,当初去韩王封地接人的是年轻的沈国公,送郡主去和亲的也是他,或许你的生母另有其人了。”
沈南栀心头巨震,突然就笑起来了:“哈哈,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有句话说的对呀,命运兜兜转转,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就去请沈国公,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来说说话吧, 不知道他对我那位生母有什么感想。”
她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了 ,安国郡主营造出来的幸福美好, 也该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不管如何,她派人去谋害原主, 这都是她做的孽,迟早要还的。
祈云煦觉得自己担心的有些多余,她根本就不在乎亲生父母是谁,只在乎这件事儿带来的后果。
“到底是你生父,你稍微委婉点儿吧。”
沈南栀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是不是特别能感同身受啊?你是不是也想多了血脉流落在外,看看他吃尽了苦头,会不会恨你这位父亲?
哪怕你不知情,但是你若是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是不是就没有这些冤孽了?”
祈云煦赶紧求饶:“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可没有那么蠢啊,别拿我跟沈国公比。”
“真的吗?”
沈南栀很想告诉她,若不是自己还有点儿底线,真的敢偷了他的种子,自己生几个孩子来玩儿呢。
好在她最后没有冲动,这不是心疼他,而是不想将来的孩子生活在畸形的家庭里,养孩子不只是喂养他们长大,还要培养教育,让他们有阳光独立的人格,还要自信开朗,要造福社会,做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痛苦不堪,危害社会。
沈南栀可不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自己都活不好,怎么为孩子负责?
最终她遏制了这个危险的念头,祈云煦也逃过一劫。
……
沈国公最近挺舒坦的,女儿变的开朗了,虽然整日往外跑,跟那些穷苦孩子混在一起 ,比起以前阴郁的样子,已经好太多了。
只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几天,被摄政王邀请去王府吃顿便饭,沈国公就带着安国郡主,三个孩子一起来了。
沈南栀看着这一家子五口人,挺幸福的,沈可柠直接挽着她的胳膊,高兴道:“南栀姐姐,听说你请客,我带着弟弟们也来了,你还不认识我家弟弟的吧?
我给你介绍,这是沈可放,这是小弟沈可乐,都来见过南栀姐姐。”
沈南栀哭笑不得,这位沈国公真是奇葩,重女轻男,这俩儿子的名字真够敷衍的,一个直接放养,一个直接是可乐,难不成他的出生是个笑话吗?
好在这俩孩子都很皮实,也不在乎父亲的敷衍,笑着行礼:“南栀姐姐好。”
“你们好,不知道你们来,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礼物,这两个弹弓不值什么钱,送你们了。”
沈南栀从袖子里取出两把弹弓,自然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精钢制作的手柄很是结实,弹珠也是精钢实心的,能打死小鸟儿。
两人顿时喜欢上了:“好精致的弹弓啊,谢谢姐姐。”
“不许对着人打,会出事儿的,你们都这么大了,不需要我告诉你们什么事儿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的吧?”
“嗯嗯,放心,肯定不会打人的。”
安国郡主有些不高兴,她的孩子需要你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是摄政王妃就能插手自己的家务事了,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沈国公笑呵呵的,笑的有点儿傻,祈云煦很嫌弃,希望明天你还能笑的出来。
“南栀,你招呼客人玩儿,我和国公爷去书房聊聊。”
“好啊, 我会照顾好客人的。 ”
俩孩子正是闲不住的时候,沈南栀就把他们带到演武场, 让武师父陪着他们操练。
长枪,弓箭,梅花桩,人形木桩都让他们爱不释手,玩儿的忘乎所以了。
沈南栀则带着安国郡主母女俩在凉亭里喝茶,也能看到俩孩子玩儿闹,也不耽误喝茶。
沈可柠跟她说不完的话,安国郡主就有些高冷,只是看着自己孩子,不大搭理沈南栀。
沈可柠觉得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母亲性格有点儿冷,不大喜欢聊天,你别介意啊。”
沈南栀摇头:“不会啊,郡主身份尊贵,高冷点儿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不过呢,我却有些事儿想跟郡主聊聊的, 郡主别嫌我烦啊。”
安国郡主给祈云煦面子,淡淡道:“你别多想,我只是上年纪了,跟你们小姑娘没什么共同话题,并不是对沈姑娘有意见啊。”
沈南栀没有揭穿她的言不由心,开门见山道:“宁五爷这个人郡主知道吗?”
安国郡主心中一沉,难以置信看着她:“你怎么问起这个人来了?”
“说来也是巧了,我的老家就在宁化县,对这个地方,郡主不陌生吧?”
“那又如何?你到底想说什么?”
“ 郡主别着急,我跟宁五爷有过几次合作,还是熟人呢,这位可不是什么好人,他被仇家追杀,丧家之犬一样,却不忘带走一个农家姑娘,我挺奇怪的,难不成这位姑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 本宫怎么会知道?”
安国郡主死死掐着手心,该死的宁五,这么大的事情都被人知道了,她都知道,摄政王是不是也知道了?
他们在书房聊什么呢?是那个贱人吗?
人都死了,还能聊出什么来?
安国郡主只恨没有弄死宁五爷,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杀了他,以绝后患。
“郡主知道宁五爷现在在哪儿吗?说来也巧了,我在太后宫外看到了他,他现在追随的是——程文徽,程世子,这位若是知晓什么事情,郡主怕是会有麻烦的吧?”
安国郡主彻底忍不住了, 猛然起身,道:“你想做什么?”
沈可柠担心了:“母亲,你怎么了?”
“你别说话, 沈南栀,你到底想要什么?别装的多无辜多纯情,你那些招数骗不过我。”
沈南栀也站起来,直视她的眼睛,“我没有想骗你,只是好玩儿而已,你自己脑补什么阴谋随便你高兴了。
我只是让你知道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到了该承担后果的时候了。”
“不可理喻,不知道你说什么,咱们走,回家了。”
沈可柠慌了:“母亲,到底怎么了?”
沈南栀好意劝她:“沈小姐,别问那么多,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安国郡主按捺心中的焦急,不等沈国公,带着孩子们就走了。
沈国公出来,还很意外:“我家郡主呢?孩子们呢?怎么不等我啊?这还没吃饭呀。”
他还惦记着吃呢,心这么大,怪不得被人哄得团团转。
祈云煦道:“你家郡主都走了,你还有心情吃的吗?回家吃去吧。”
沈国公一头雾水地走了,这出一趟门儿饭都没混上的吗?
沈南栀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这人是真的心大还是没脑子啊?你没有跟他讲清楚吗?”
“没有,我觉得让郡主自己坦白会更有意思。”
祈云煦一向腹黑,他说了,沈国公还会以为自己挑唆他们夫妻感情呢,说不定还会恨自己。
南栀已经打草惊蛇,安国郡主会自乱阵脚,他们夫妻俩关起门来慢慢吵吧。
“他们走了,咱们也得用膳了,想吃什么?”
“吃点儿好的庆祝一下,火锅怎么样?”
“可以,不过我上火,不吃辣。”
……
沈国公回府, 沈可柠一脸担心等在门外:“父亲,母亲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
“你陪着你母亲的,怎么问我?我还纳闷儿呢,饭都没吃怎么都回家了?”
沈可柠无语:“别惦记吃饭了,赶紧哄哄母亲吧,我陪着弟弟们吃饭了。”
她觉得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父亲也能解决,他们家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父亲是天下最好的夫君,最好的父亲。
可惜,这一次沈可柠要失望了,他们家将会天翻地覆,迎来最大的变故。
沈国公进屋,就看到安国郡主呆滞的脸, 眼珠子都不转动了, 顿时吓一跳:“阿岚,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跟我说啊,别这样吓唬我,也吓坏孩子们了?”
“孩子,呵呵,都是因为孩子,沈宴修,我没有对不起你,是你不该瞒着我,把野种都给弄出来了, 你对得起我吗?”
“什么野种?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你别装什么都不知道,以前是,现在也是,好像恶人都只是我一样,摄政王找你过去,不就是为了那个私生女儿的事情吗?”
沈国公只是心大,但是不傻,顿时明白祈云煦的怪异之处,只拉着他闲聊,正事儿也不说,什么时候摄政王这么闲了?
“阿岚,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你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什么私生女,今儿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
阿岚是安国郡主的闺名,只有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这么喊她的。
“当年我们刚成亲, 谁都羡慕我运气好,找到你这样俊朗又洁身自好的如意郎君。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你的下属抱着一个孩子找来了,他说是你的私生女儿啊,我无法接受, 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笑话我呢。
之前多幸福,私生女进门,我就有多狼狈,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国公目瞪口呆:“后来呢?”
“后来?呵呵,我先稳住那个人,想让人给杀了的,他察觉出来,带着孩子跑了,我又派人追杀,这一追,就是十八年啊。”
沈国公难以置信,觉得这事儿真是荒诞,气的来回走动:“你都不问问我,就追杀一个孩子, 你,你眼里还有我吗?
且不说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这么做就太不尊重我了,我可是你夫君啊。”
“不是你的人家能找上门儿来吗? 你做得出来,还让我怎么尊重你?”
沈国公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说以前,就说现在,那个孩子呢?”
“死了,我让人杀了。”
“你……”
他气的一脚踹翻了凳子:“你糊涂,怎么能杀人呀?”
“你心疼了?是不是还惦记那孩子的母亲,想找她回来,纳进门来享受齐人之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