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露出忧郁的侧脸,缓缓开口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本就翘首以盼的众人,听到这半阕词,瞬间呆滞住了。
看着赵衡的双眼慢慢放大,惊艳、震惊、不可思议,不一而足。
无他!
单看这半阕词,就绝对比之前那半句更加惊艳,更加动人心弦。
“哈哈,怪不得这小子连千古名句都看不上,原来还有压箱底啊。”
元武帝神情一松,虽只听了半阕,却已经胜券在握。
尤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一句。
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内心都有些躁动了。
反之,无论是宇文墨还是乌岐山,眉头都紧紧皱起。
尤其是乌岐山,牙齿都快咬碎了,脸上一片灰白。
单这半阕,这一轮他就输了。
不过……
“好词!只是,这一首,不会也只有半阕吧?”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放心,本太子一向讲究有始有终!大家都注意了,下半阕更精彩!”
赵衡微微一笑,继续念来:“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哈哈哈,恭喜陛下,这一轮,太子殿下胜了!”
林安泰哈哈大笑,心里郁闷一扫而空。
魏箴咽了口唾沫,也只能咬牙道:“太子殿下大才,实乃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
“好好好!有我儿在,小小北狄,岂敢放肆?”
元武帝坐直身子,眼睛都有些红了。
朕就知道,这臭小子不会让朕失望的!
以前的他,一定是在藏拙!
这,才是朕的儿子!
高台上,气势瞬间反转,这一下,轮到赵衡质问了。
“风水轮流转,乌岐山,本太子就问你服不服?”
“你你……我我……”
突如其来的强势,震得乌岐山连连后退,脸色难看到极点。
想他乌岐山,立志要将大炎读书人全都踩在脚下。
建立一番功勋,然后向六公主求亲,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才刚开始,就被这大炎太子压了一头?
这要是认输,他颜面何在?
“怎么,你们北狄人,莫不是要赖账吧?”
赵衡目光不善起来。
“我……”
乌岐山刚要解释,却被宇文墨清冷的声音打断。
“好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一轮,我北狄认输了!”
赵衡双眼一眯,深深看了眼宇文墨:“还是你爽快,不像某些人,跟个娘们似的,真没意思!”
“行了,第二轮比什么,搞快点,本太子还急着回去吃早饭呢。”
……
林家,将军府!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素琴手里攥着一沓宣纸,小跑着来到院子。
原本心不在焉的林清芷瞬间来了精神:“什么好消息?莫不是北狄人输了?!”
素琴激动道:“没错!小姐,你猜是谁击败的北狄人?”
林清芷美眸微微瞪大:“难道,是那位公子?”
素琴小鸡啄米般点头,欣喜道:“小姐猜对了!那位公子不但现身了,还对上了乌岐山的对联,更在第一轮情诗比试上压了乌岐山一头呢。”
林清芷瞬间惊喜:“真的?你确定是他?”
“素琴虽然无法近距离靠近皇城,也听不真切说话声,但容貌绝不可能有假!他正是那晚救了我们的公子!只不过……对了,这是我抄录的诗词,小姐过目!”
素琴挑了挑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能先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
“快,快给我看看!”
林清芷急忙接过,细细一看,瞬间笑出了声。
“那乌岐山还真是可恶,居然暗讽那位公子是猴子?咯咯,最后自己成了老畜生,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活该!”
林清芷会心一笑,看到下一句诗词,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是在描绘别的女子?
亦或是,在描绘我?
不得不说,女人是想象力很丰富的动物,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女人。
哪怕是巾帼女将林清芷,也不能免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清芷喃喃自语,脑海不由自主回想起和赵衡相识的画面。
是了,是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不正是形容我们的吗?
公子,难道你也在思念我吗?
想着想着,林清芷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红得发烫,像是西红柿,看得素琴啧啧称奇。
可随即,又听自家小姐笑骂道:“公子还真是腹黑,只念了上半首,却不念下半首,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吗?恼人,恼人之极!”
素琴咯咯一笑:“小姐,这还不简单?”
“等哪日见了他,约到帐中一叙,他还有不告诉你的道理?嘻嘻!”
“你这丫头!”
林清芷羞恼的在侍女额头点了一下,脸色很快又凝重起来。
“公子虽胜了一局,可那乌岐山既是有备而来,绝不是这般容易对付的,必定还有其他手段。”
“素琴,你继续让人打探消息,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是!”
素琴匆匆离去,留下林清芷目光复杂,心绪难平。
“公子,你可一定要赢啊,一定要赢!”
……
“大炎太子,不过侥幸赢了一局罢了,你别狂!”
乌岐山目光阴沉,折扇早不知被扔到哪去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的梦中情人,北狄六公主亲自宣布第一轮输了。
这显然又是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身为男子,应当为国征战,开疆拓土,马革裹尸还,只谈情情爱爱,终究落了下乘!”
“这第二轮,便以金戈铁马为题,你我再比高下!”
乌岐山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这一轮,我可以让你一步,你先来!”
急了,他急了!
赵衡顿时就乐了,语气玩味道:“乌岐山,你确定要让本太子先来?就怕本太子的诗词一出,你连比试的资格都没有啊。”
“那可未必!”
乌岐山瞪着眼睛:“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着你了。”
让着我?
这家伙还真敢说,脸皮估计比老水牛还厚。
赵衡活动活动脖子,目光也冷了不少。
“也好!”
“乌岐山,还有北狄的使团,今天,本太子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