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赵洐哪敢迟疑,赶紧辩解道:“本王只是负责接待扶桑使团,对于扶桑的狼子野心一无所知,还请父皇明鉴。”
元武帝轻哼一声,反正文仁次郎已经伏诛,他也懒得追究赵洐的责任。
但此事毕竟涉及藩属外交,不可轻视,当即问道:“朕已经向扶桑下发讨逆圣旨,倘若扶桑撕毁圣旨,拒不认错,又该当如何?”
文武群臣闻言,纷纷神色古怪地看向赵衡。
赵衡却不以为然道:“父皇,扶桑若是死不悔改,那就直接揍他们,揍到服为止!”
“毕竟光是扶桑使团夜袭东宫这个罪名,就足够让他们亡国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着。
搁在以往,肯定会有大量朝臣站出来反对赵衡,巴不得直接给扶桑跪下,祈求息事宁人。
但这次,几乎整个朝堂,全都向着赵衡,就连赵洐都点头如捣蒜。
“太子此言极是,谁若是再敢帮扶桑说半句好话,本王第一个不答应!”
哼,你不是想要强硬吗?那本王就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强硬到底!
顺便再把太子推到风口浪尖。
但凡扶桑展开报复,东海边民受灾,你都得负全责!
“燕王此言有理!”
众党羽沆瀣一气,纷纷表明立场。
“北狄欺我大炎孱弱,不断向边境增兵,但凡大炎出现丝毫衰败迹象,必定直接挥师南下。”
“大炎立威,势在必行!”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赵衡跟扶桑绑在一起。
而扶桑也必定会复仇,毕竟连亲儿子都被赵衡给宰了,就算扶桑天皇再窝囊,也不可能忍气吞声吧?
一旦大炎百姓遭到牵连,光是天下悠悠众口,都能把赵衡给生吞活剥了。
赵衡岂会不知燕王党的阴谋?
非但不惧,反倒轻笑道:“父皇,儿臣建议,册封一个讨逆主使,专门负责扶桑诸事。”
赵洐眼睛一亮,心想这货该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主动往坑里跳?
讨逆主使?
兵、工和礼三部,压根就不会把这个狗屁讨逆主使当回事,没有这三大部门的支持,不就成了个不掌实权的虚衔?
而且将来出了事,讨逆主使将承担全部责任,说白了就是个大炎第一黑锅王!
赵衡耸了耸肩,故作无奈道:“父皇,刚才喊口号的时候,各位大人皆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
“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缩得都快,若是儿臣再不站出来,我大炎朝堂,岂不是成了笑话?”
一众文武大臣闻言,不禁面红耳赤,纷纷在心里破口大骂。
明明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惹起来的,居然还回过头来怪我们了?
这厮的能力暂时放在一边,单论无耻程度,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元武帝暗叹了口气:“也罢,那朕就册封你为讨逆主使,全权负责扶桑诸事。”
毕竟赵衡曾连灭扶桑三柱,也只有他才能镇住扶桑。
赵衡心里暗喜,当即作揖行礼:“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有句话叫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赵衡坚信,用不了多久,扶桑天皇就会乖乖来京认错。
原因很简单,扶桑天皇根本就没有胆量和大炎硬碰硬。
扶桑唯一的反击手段就是海盗,只要大炎以龙舟为最基础,发展沿海快船,扶桑海盗也就废了。
若扶桑单方面宣布脱离大炎,必会遭到大炎的封锁,禁止一切经济往来,不出三个月,扶桑就会因为物资匮乏,从内部瓦解。
而只要扶桑天皇来京认错,他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一百种方法玩死扶桑!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低调沉默的白敬斋,突然走出朝班。
“启禀陛下,按照宗法祖制,下月初一就是三年一届的选秀大典了。”
“老臣已经与礼部的诸位大人们,着手准备选秀诸事。”
此言一出,包括赵衡在内,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这老家伙刚才一直不吭不响,结果一开口,就直接玩了个大的?
对于众人的反应,白敬斋似乎很满意。
随即心里暗暗冷笑:“迎娶小公主失败?无妨!只要如期召开选秀大典,老夫依旧可以往皇室里面塞入爪牙眼线,逐步控制整个皇族!”
“赵衡,你不是嚣张吗?那老夫就直接绕过你,来个釜底抽薪。”
选秀大典,乃是白家手里的底牌之一。
此计可一箭三雕!
其一,选秀大典劳民伤财,可转移元武帝的注意力,同时令天下不满,继而让元武帝分身乏术,无力庇护赵衡。
其二,可直接破坏赵衡与林清芷的婚约,毕竟皇帝都要成亲了,他这个当儿子的,只能往后排,岂敢与父皇犯冲?
一旦林清芷失去未来太子妃的身份,白家要灭她,就很容易得多!
只要林家一倒,白家在军中便可一家独大。
至于这第三点,自然是由内而外地掌控赵氏皇族!
赵衡这么狂,不就是因为有祝卿澜和小公主撑腰?
所以想要灭赵衡,派人进入后宫,制衡皇后和小公主,才是关键。
元武帝闻言,顿时眉头紧锁!
他已经连续推了两届选秀大典,就是担心劳民伤财,遭到百姓抗议。
况且后宫在祝卿澜的治理下,一片和谐,若是突然往里塞人,导致后宫失控,岂不是因小失大?
“白爱卿,大炎正值多事之秋,国库也入不敷出,选秀一事,还是免了吧。”
元武帝果断拒绝。
然而,白敬斋与礼部沆瀣一气,联手布局,岂会让元武帝轻易逃脱?
毕竟他表面是帮元武帝选妃,实则却是剑指赵衡啊。
“陛下心系黎民苍生,老臣叹服之至,但祖宗之法不可变,陛下已经连续六年没有选秀,这在大炎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说罢,白敬斋故作长吁短叹,为元武帝和赵氏皇族的兴衰而心疼。
礼部侍郎王铿顺势附和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陛下不肯为赵氏皇族开枝散叶,将来如何面对先皇?”
相较于白敬斋,礼部侍郎的语气更加强硬!
毕竟按照宗法祖制,礼部可是唯一能够制衡皇权,甚至可以直接弹劾皇帝的部门。
可恶!
面对白敬斋和王铿的联手施压,元武帝虽然心中愤怒,却又不能严词拒绝。
毕竟宗法祖制在上,连他这个一国之君,也不敢轻易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