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女席的林清芷,顿时眉头紧锁。
“赵衡到底在搞什么?这种事是躲就能剁掉的?若是没有信心,他之前就不该激怒周禹。”
林清芷语气尽是责怪,心里却充满了懊恨,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第一时间拒绝国夫人的册封。
没有自己这个由头,周禹也不会一直揪着赵衡不放。
见林清芷自责不已,小幼薇赶紧出言安慰。
“夫人不用这么担心,这位乔先生,是殿下请来的门客,也是饱学之士。”
闻言,林清芷的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
她叹了口气,担忧道:“赵衡能派他来,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问题是,就算此人舌战群儒,甚至把周禹也驳倒,仍旧于事无补。”
“毕竟周禹是冲着赵衡来到啊。”
这也正是众人的无奈之处。
只要赵衡不亲自辩论,就休想解除舆情……
此时,乔茂面对众人的围攻,不卑不亢道:“如果诸位觉得,在下不能替太子出战,那么诸位也就没资格替周阁老出战。”
“不如诸位就此退出,让太子亲自与周阁老,一对一辩论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没了动静。
他们来这里,既是支持周阁老,更是想要借此机会,一战成名。
成为像周阁老这样的名儒泰斗,甚至为将来位列凌云阁而铺路。
可惜,乔茂说的没错,既然要携众,那赵衡自然也有聘请儒生自编的权力。
他们只好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
站在人群中的赵衡,见乔茂镇住了场子,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还行,有两把刷子。”
有意结交赵衡的朱海,却撇了下嘴,尽是不屑。
“刚才在山下,此人就替太子辩护过,我早就知道,此人必是太子帮凶!”
“如果他真有真才实学,早就成名了,又岂会寂寂无名?哼,赵衡也就只能找这些无名之辈,滥竽充数了。”
朱海鄙夷之余,又无比自信,在他看来,这个乔茂根本成不了事。
面对朱海对自己的诋毁,赵衡也不生气,笑着调侃:“我也觉得,此人未必能见到周禹。”
“就看他能过几个名儒了。”
朱海轻哼一声,笃信道:“只怕是一个都过不了。”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秦博彦,语重心长道:“难道太子真怕了?”
“如果他真当了缩头乌龟,等到了朝贡大典上,八国必定联手围攻。”
为了跟赵衡搞好关系,秦博彦抬手一指不远处的男人。
“看见了吗?那便是黑山国的大酋长。”
赵衡心里暗暗诧异。
想不到,八国使者全都来了?都躲在人群里,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
此时,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个名儒已经起身。
这接近八十岁的老者,白须飘飘,还真有几分尊师的风范。
“既然你要替太子出战?那好啊,老夫就勉为其难与你过几招,给你沽名钓誉的机会。”
对于老者而言,乔茂有资格与他辩论,都是值得这个无名小卒骄傲的事情了。
乔茂心里更加厌恶这些所谓的名儒了!
追随赵衡之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些成名已久的儒生大家,骨子里会这么傲慢。
“那就请老先生赐教吧。”
乔茂不卑不亢的一抬手,邀请道。
老者轻哼一声,故作漫不经心:“太子乃是暴君,天下已有论断,就算太子要自证清白,也是要向周阁老辩论,所以老夫就在暴君题目之下,与你辩论。”
“白敬斋和白元虎,均已被处斩,就算白家贪赃枉法,可我倒是要问一句,为何连白家三子,白修齐都被抓回京都,打入死牢了?”
老者的声音陡然抬高:“所有人都知道,白修齐乃是商人,而且一直在地方生活,白修齐受到无妄之灾,太子必是用了株连之罪,对是不对?”
赵衡闻言,心里暗暗好笑。
这老家伙说了一大通,简而言之就是在质问自己,抓捕白修齐,算不算株连。
现场瞬间激烈议论起来。
“从我大炎建国以来,还从来没有人被株连过,太子此举,岂不是破了先例?”
“株连九族之罪,虽然自古有之,可问题是,各朝各代都是慎之又慎,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是啊!凡是下令株连九族的,暴君之名便是十拿九稳。”
基本所有文人,全部认为,此乃株连之罪。
朱海轻哼道:“这还用问?不知白修齐,凡是白家族人,全都被抓了,傻子都知道,太子要株连白家全族。”
“只不过白修齐比较典型罢了,所以老先生才以白修齐为例。”
朱海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此时乔茂开口了。
“白敬斋贪赃枉法,就算白修齐远在外地,可他毕竟是白敬斋的亲儿子,岂会不知情?”
“最不济,也可以定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此言一出,赵衡心里咯噔一声。
我靠,乔茂你特娘的坑我啊!
哪能这么回答?这不是主动给对方递刀子吗?
不出赵衡所料,老者冷笑反问:“哦?难道知情不报,就可以定死罪了?我大炎向来开明,何时变成酷吏国家了?”
乔茂眉头一皱:“白敬斋乃是巨贪,岂能与一般的包庇罪,相提并论?”
老者心里暗笑,就这水平,也想助纣为虐?天真!
他游刃有余的反驳:“其一,白修齐身为人子,就算没有揭发亲爹,也是人之常情。”
“其二,白修齐远在外地,知情,也只不过是你妄加揣测罢了,根本没有证据。”
“其三,白修齐在当地负有盛名,乃是公认的良商,时常赈济百姓,他遭到无妄牵连,早已在当地引发巨大舆情。”
说到这,老者直接盖棺定论。
“太子抓获白修齐,既无证据,也不合法理,更不合人情,乃是彻头彻尾的为了斩草除根。”
众人被老者的言论所折服,纷纷议论起来。
“白敬斋该死,但白修齐不该死啊,太子也太恶毒了。”
“他今天可以株连白修齐,明天岂不是就要株连咱们了?”
“说的没错!谁能保证自己的亲戚不犯法?”
现场文人直接把自己带入进去,顿时义愤填膺,纷纷大声支持老者的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