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今年秋天,在座的各位伯伯里,有几家得张罗喜事了吧,我们这个小地方,以前一怕有野兽出没,二是时间不够,因此房子盖的紧凑。等秋天家里添人进口的肯定是住不开,山上被毛子一把火烧的干净,几年内这方圆多少里都安全无忧,不如就分开来住。”
郭里长带着疑惑问道:“分开住?可这附近只有这一片合适的地方,难道要分到那片山头去?就咱这帮人,除了李猎户家,谁家过去都是送菜吧?”
姜娅摇头说道:“谁都不去那边,我想把房子盖在往那里去的路上。”
“啥,路上?你选好地方了?”
“是咋个章程,得过去多少人?”
“都让谁家去?”
听着大家又七嘴八舌的问起来,郭里长喊停了这些老伙计:“我说,大伙儿都别说了,听三丫头把话说完,三丫头啊,你可别卖关子了,有话赶紧都说完。”
姜娅仍旧不紧不慢的说:“咱们这边除了水源和门前开出来的荒地,再没有别的资源,我们不能坐等这片大山恢复,山下情况不明,我们只能往山里走,那片山坡是离的最近的地方,我们没有别的代步工具,脚程要四天才能到达,那我们把距离分成四段,每隔一天路程的落脚地就作为根据地,盖三到五处地窨子,再弄一片围墙,里面也养些鸡鸭,种些小菜,外面再挖些陷阱来抵挡野兽,这样一段段的安排下去,平时分散开住,等要采集食物往回运,或是秋收后把粮食运过去,都方便的很。等过几年稳定下来,我们再按照这种方法,把房子往山下的方向建,到时候,想出山或是进山,我们都有落脚的地方,又方便又安全。各位长辈觉得如何?”
听她掰开揉碎了说一通,大家在心里也都觉得可行,但也得回去和家里人商量看,以前都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没个消停,这要一分开,心里还不咋得劲儿呢。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雨点急切,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时间,噼里啪啦的就往身上砸,围坐一圈的老少都一个个捂着脑袋往家跑。
姜娅家在最里面,等跑到家,身上都湿透了,拿下挂着的布巾,一边擦头、脸上的水,一边从后窗户往外看,小鸡、小鸭都跟着大的跑进圈里,几只野山羊也找到了躲雨的地方,她便没有管,找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换上。
下雨天还是有些冷,便只留了一扇窗户敞开着,其余都关好。引好的碳火放到火盆里,火中间又放了大陶碗,把洗好的小米、水和两个鸡蛋放到陶碗里,用碳火慢慢煨熟。
换下来的衣裳洗好挂到屋里衣架上控水,又用兽皮挡雨去给后院养的家禽添了一回草料,好在家里围墙建的高,露胳膊挽裤子的出来进去,谁也看不见,院子里又用石头铺了几条小路,除了腿脚鞋子被雨水溅湿了些,浑身上下一个泥点子也没有。
吃饱了的三只黑安静的趴在屋里,姜娅吃过饭后烧了一大锅热水,锁好门窗后,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瘫在暖和的炕上听着雨声享受这悠闲时光。
雨过天晴之后,地里的秧苗更加青翠,几天没见又拔高了一节,随着长起来的还有杂草,等地里的雨水蒸发的差不多了,大家又都进田里薅草,薅下来的草直接背回家喂家禽。
五、六月份是杜鹃插扦的最佳时期,等地里的草薅过一轮,他们大部队再次出发,依旧各个背着武器,每天走到日落便停下,找合适的地方做营地休息,之后也要在这里盖地窨子,建围墙。
等到了杜鹃花山,他们先砍树,比照男子手臂粗细就行,每一个营地都扔下一堆,他们要把这几处撮罗子先做出来,除了支撑的木头外,其它围挡的就好弄了,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除了兽皮、桦树皮外,他们还用了很多各种树木的枝条,晚上在撮罗子前点起一堆篝火,把家里带出来的吃食加工一下,吃过后早早进撮罗子里休息,都是年轻人,即使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还是个顶个的生龙活虎。
搭好撮罗子,他们又都集合到了杜鹃花山,这次他们要往家弄杜鹃枝条,先挑细枝条往下弄,弄好一捆,再靠人力往回背。
这次就是接力的方式了,弄好第一波,武力值高的李家兄弟、大牛、刘家大哥、二哥,姜松继续留下收集枝条,其余5人一组的方式一站站往下传递,每过三日他们往下运一波。
也会带下去很多其它东西,网到的鱼、捞到的蚌、带着泥土的各种野菜和植物,能带到小村子的就尽量都往回带,野菜和植物则是走一路移植了一路。
今年雨水比去年多,温度也比同期低上不少,他们这一轮忙到了夏至,杜鹃花的插扦移栽才结束。
小村里也陆续的订下几桩喜事。
姜桃儿和郭里长家的二儿子郭小勇订了亲,小桃儿有些娇气,进了郭家门不当家不做主的跟着公婆兄嫂正好。
孙小满许给了张大牛,上无公婆,进门就当家,底下一个小叔子,两个小姑子都是好相处的。
姜四丫的亲事倒是有些波折,刘三力爹娘和王氏先通了气,王氏也早就相中了刘家三力,虽然他长得不出彩,但人颇老实,又能干活,王氏也不求家里的日子过的多红火,只要她老了以后能有人给她摔盆送终就行了。
也幸好王没有独断专行,第二天就让小七把大丫叫到了姜娅这里,她后脚跟了过来。
等她说完,姜大丫眉毛一挑,冲着院子里乘凉的七丫喊道:“小七,把你四姐叫来。”
“叫她干啥,她明白啥,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
大丫站起来打断了王氏的话,王氏见大丫脸色不好,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说了啥,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姜大丫看她娘脸色变幻,出口的话仍旧没有丝毫温度,“要么让四丫来,要么你自己去刘家把亲事定了,你能当家做主又拉着我和三丫作甚,你想咋办就咋办,咱们以后自己过自己日子,谁也别扰谁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