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一早,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情速报出现在了柴宗训的桌案上。
历史上,这场战争是赵匡胤为了夺权谎报的,今天却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亦真亦假,如何去判断和解决问题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柴宗训之所以选择韩通为领军大将,并不是一时兴起,他是唯一一个在赵匡胤兵变入城后,因反抗而全家被屠的将领。
“朕决意命石守信、慕容延钊为前军先锋,韩通为后军大将,兵分两路,前军迎头痛击汉辽合兵,后军直捣汉地,必须确保汉辽双方短期内不敢再犯我大周,此战不战则已,战则必胜!”柴宗训在早朝时公布了前日商定的领军人选,并令有司备战。
“臣等遵旨。”
“陛下,臣建议着令三人速领兵马出征,不必再迂回至汴京,可节省时日。”范质兼枢密院事,知道此时谁掌握了时间,谁就有可能赢得胜利。
“朕准了,另着王大相公代朕前往前线犒军,停驻陈桥驿,不必随大军北伐。”
“臣遵旨!”王溥没想到,犒军的功劳还能落在自己头上。
柴宗训担心赵匡胤人在汴京还不安稳,还是先把王溥支走再说。将他放在大军行经路上,不让他随军出征,看王溥还能翻出什么浪花,顺便也可替自己向韩通等人传信。
早朝后,石守信是最先收到柴宗训旨意的人,他马不停蹄地来到赵府求见赵匡胤,知道是他推荐自己任此次出征的先锋,更是感激不尽。
“检校,举荐之恩,我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我定当遵命。”在石守信眼里,赵匡胤是自己的结义兄弟,本就应该两肋插刀。
“守信,此次我向陛下举荐你,一来是想让你建功立业,二也是想让咱们能有人在北伐中分一杯羹。陛下少年英才,他日必会成为明君,咱们这些武将要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赵匡胤心中那颗代周而立的心,从柴宗训登基之日起,经历了一个过山峰似的转变,现在虽还尚存一丝想法,但更多的是想安稳度日。
“检校,军中不乏唯你马首是瞻的将领,如今还不到为日后打算的时候。”
“前几日陛下与我说了一番话,言语之中尽是想要继承先帝世宗遗志,一统南北。陛下更是指着远方说,大周之外,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去策马奔腾的地方。如果陛下容不下武将,那自然另说,可如今陛下有吞吐天下之心,怎么能少得了我们?”
“检校,这些由您带领我们一样能做的!陛下尚且年幼,怎知明日不会为他人谗言所惑,拿我等性命开刀?”
“如今朝中几位顾命大臣皆是当世名臣,军中虽有部分将领相信我,但大部分还是当年跟随太祖、世宗打天下的人。再者陛下虽年幼,可我总觉得他能看透很多事情,每每我有别的想法之时,陛下就会适时出来敲打我,如此一来,胜算并不高。”
“听检校之言,为今之计,唯有见机行事。若是陛下真能善待武将,我等受太祖、世宗厚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定不会做出对大周不利之事。”
赵匡胤交代了一些行军中的注意事项,便让石守信回去准备出征事宜。
慕容延钊接到旨意后,片刻不曾耽误便至军营,与石守信碰面后,两人在一番商讨之下,决定尽快渡过黄河,在固镇阻击辽汉合兵。
正月初五,本是应该庆祝春节,汴京城内外却都被一片兵凶战乱的氛围包围了。前军先锋顺利出城后,柴宗训下旨,今年的上元节正常举行,宫中也可举办宴会,算是稍微缓解了几分紧张的局势。
后军由韩通统领,向西渡过黄河后,绕开沁州,一路向太原挺进。
此时此刻,军帐中的韩通正在思考下一步行军部署,想起王大相公犒军时,递给自己的书信,说是让后军过了黄河再看,此时也是时候了。
韩通拆开信封,只见纸上的字略显稚嫩,但借以时日定可成大器。
信上写着:韩将军过江后,可以重兵绕开沁州,一路北上直取太原,但只可围攻,不可强攻,取汉地之事时机未至,灭汉恐招致辽国一心攻打大周,待辽汉合兵瓦解,将军已是大功,朕在汴京等着将军归来!
“这是陛下亲笔!”韩通不可置信地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看到末尾的玉玺,更加肯定这是柴宗训亲笔,不承想陛下所思竟与自己一致。韩通本也是打算震慑一下汉地,好让他们知道大周不是好欺负的,下次再出兵就得好好掂量掂量。
与此同时,慕容延钊与石守信处也打开了一封信,同样是柴宗训亲笔,写着必须在此战,将辽国领兵之人俘获,许以厚利以便日后联系,更嘱咐二人让其转告辽主耶律璟,大周愿意与辽国互市。
慕容延钊与石守信并不知道朝廷即将定下国策,先打南后打北,顿时对柴宗训这封密信的内容摸不着头脑,不过眼下也只有按照信中所言的内容去做,王大相公将这封信交给两人之时,还特意吩咐必须照此信办理。
元利元年这场战争,以辽汉合兵南侵开始,大周派遣前后军抗敌,战事如何发展,柴宗训心里也没有底,只要不输,哪怕打个平手,也有利于接下来的局势,要是能赢就更好了,这不柴宗训已经连着好几天询问宫人:“可有前线战报?”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大周的命运如何,只能看韩通、石守信与慕容延钊三人了。“朕能做的都做了,朕尽量避免赵匡胤领兵在陈桥兵变,阻断王溥与其勾连的可能,剩下的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