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死后,远在甘州的李重进等人,没多久便等来了柴宗训的最新旨意。
“……着李重进任西部战区指挥使,驻守凉州。向拱调任北部战区指挥使,驻守云州(今山西大同),河西黑汗之地等事务,已由自治州府官员接管、署理,大军暂由侦察军司指挥使李处耘领军,大军返回汴京后,再复归本部。”
李重进与向拱二人并没有对柴宗训的旨意感到意外,此战他们确实打得不好,即使大周最终取得了胜利,也只是恰好抵掉了他们之前的战败之责。
众人站起身来后,李重进与向拱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有并肩作战的不离不弃,也有小打小闹的殊途同归,不论怎么说,往后他们不一定还能有机会共同指挥同一场战役了。
“向指挥使,保重!”
“李指挥使,但愿后会有期,你我还能有把酒问青天的一日。”
数日后,李处耘率领周军返回汴京,向拱则转道去了云州。李重进虽驻守在凉州,但柴宗训的背后深意,还是想让他盯着甘州,震慑夜落纥·密礼遏,稳住河西。
这条自汉时起就鼎盛一时的陆上丝绸之路,又可以逐渐恢复她往日的生机了。河西回鹘政权的垮台,也标志着大周势力的上场,柴宗训如今一手握着陆上丝绸之路,一手抓着海上贸易,已准备好利用大周的经济优势,打破沿线每一个国家的壁垒。
大周朝堂一时的风平浪静,与海上的波涛汹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茫茫东海,一支由大周某地港口驶出的商船队伍正在平稳地航行着。这一支商船由一艘大型的帆船和几艘小船组成,船上装满了各种珍贵的商品,并计划从大周运往遥远的海外。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灾难即将降临。
突然,大雾散去后,商船的四周出现了一群意图不轨之人,他们乘坐着数艘小船,迅速地向商船逼近。商船上的船员们惊恐地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手持武器,很显然是准备掠夺他们的商船。
船长立即下令,让船员们拿起武器,准备自卫。
“快,抄起家伙,绝不能让这群贼人得逞!”
民间的商船不比官船,在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就被人围住了。
这群来自海上的贼人顷刻间便登上了商船,与船员展开了激烈的打斗。船员们奋勇抵抗,但由于贼人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很快就被击败了。
“奉劝你们,不要自不量力,我们只是为财而来,你们要是听话,说不定爷高兴了,就留你们一命,不然的话,我立刻就把你们扔进海里喂鱼!”
为首的贼人,命令众人将船员们一个个都捆了起来,然后开始搜刮商船上的财物,并将所有值钱的货物都搬到了他们的船上,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一片废墟和满目疮痍的商船。
贼人走后,他们确实守诺,留了船员一命,但船员们都被禁锢在了商船上,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逃脱。他们无助地等待着救援,希望有人能在这片海域经过,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前方还有更加艰难的困境等着他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艘商船一直在海上漂流,船员们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他们没有食物和水,只能依靠着海上的风浪和雨水来维持生命。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船员因连日来的暴晒、缺水,不幸凄惨死去,仅剩的几个人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最终,另一艘路过的船只发现了这艘漂流的商船,并将船员们解救了出来。这艘船只正是大周海上护卫队的巡逻船只,船上领头的校官名叫郑禾,他是京都演武堂第一批毕业的学员,如今已成为了海军司的一员小将。
“快,先给他们拿点水!你们待会把人全都扶到我们船上去,你们几个,跟我下船舱看看。”
“是!”
郑禾带着人下到了船舱,只见偌大的船舱已经空了,地上散落着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艘船很明显也是被劫了。
“这已经是这段日子被劫的第六艘商船了……”郑禾默默在心里数了一下,确实是第六艘了。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出海远洋的商船频繁被劫,属实不太正常。
待将船员全部转移至船上后,郑禾立马命令船队回航。路上,补充了水和食物后,逐渐清醒过来的船员,向郑禾透露了这群劫持商船之人的更多细节。
“我们是莱州商会的商船,这一趟原是要去海外的,刚起航没多久就被劫了。这伙贼人的心是真狠啊,虽说没直接杀了我们,但将我们绑在船上,动弹不得,这不是让我们白白等死吗?”船长提起他们就恨得咬牙切齿,难掩心中的怒火。
“他们虽都蒙了面,但我从他们的口音听出来了,这官话说得不怎么流利。对了!我还听到他们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什么‘百里’‘蜜达’之类的,颇有点像高丽那儿的方言。”
一个年轻的船员迫不及待向郑禾回忆自己的所见所闻,将重点落在了方言上。
“你确定听到的是高丽的方言?”
“你个臭小子,现什么眼!将军,这是我的外甥,他虽是第一次出海,但是他上过几天学堂,识得几个字。我们莱州距离高丽不远,不时也会有高丽的商队在我们那儿落脚。不瞒您说,我也听过他们的方言,与我这外甥说得还真有几分相像。”
郑禾这下就更加疑惑了,高丽一直以来都与大周关系密切、往来友好,怎么会在海上突然出现这么多不怀好意的高丽人,还都是冲着大周的商船而来,
船只到港后,郑禾命人看顾这批方才解救回来的船员,他则立即将情况报告给了自己的上峰。数日后,海军司指挥使曹彬就收到了这个消息,而这已经是他在一个月之内收到的第六宗商船被劫事件。
此事颇为诡异,且事关海关部,曹彬觉得他有必要亲自去一趟汴京,当面向柴宗训禀报。在抵达汴京后,曹彬第一时间找上了海关部尚书尹崇珂,他是海运贸易的元老级人物,或许对这件事会有不一样的看法,曹彬也想听听他对此事的看法和意见。
“尹尚书,我海军司在一月内已收到六起商船被劫的消息,不知海关部是否也收到了风声。”
“的确,不过只有五起,想来最新一起定是在近两日才发生的吧?”
“正是,此事颇为蹊跷,我欲先向陛下禀明,不知尹尚书是否有别的想法?”
片刻后,尹崇珂沉默了,这让曹彬感到十分疑惑,为何海关部在知晓此事的前提下,明知已有好几艘商船被劫,仍不愿意向柴宗训坦白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