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日本境内竟然发现了银矿,柴宗训立刻坐直了身体,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抓着李处耘一直问个不停。
日本地处大陆与大洋的板块交界处,大大小小的火山不少,金银矿的储藏量自然不容小觑,为此柴宗训早就垂涎三尺了。
“目前探查出的主要有三处银山,储量尚不明确,还需派遣专人前去查勘。”
“也是,这方面不是你们侦察军司擅长的,朕改日命财政部挑个人走一趟。”
柴宗训现在恨不得将日本地底下储藏的金银矿产,全数挖走运至大周,不给他们留下一分一毫。
“陛下,这地盘、港口和矿产,若日本只是大周的附属国,恐怕还无权处置,莫不如……”
“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你们这两日可有听过和首辅前几日在朝堂上的意见?觉得如何?”
“这……但凭陛下决断。”
韩通虽然没把话说明白,可也不曾反对,很明显就是赞同和首辅所言。
半月之内,柴宗训相继单独召见了王溥、薛居正、姚内斌等人,也见了几位女阁臣,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蓝图,但还尚未真正下定决心。
这日,柴宗训像往常一样独自走到尚书房外,只见到了年龄的皇子们都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师读文章,唯有晋阳一人显得格外显眼。
柴宗训早有严令,皇子与公主们学习的内容,不能局限于经史子集,科举考什么,他们也得跟着学什么。只不过正巧,这个时间点上的正是古文课。
李昉是柴宗训特意为孩子们挑的老师,他的文章浅近易晓,慕白居易文风。柴宗训让他专司教授皇子、公主们的文章,也是想让他们能够从文章词句当中,体察民生、经世务实。
“方才这句,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老师,我知道!这一句的意思是,要我们做一个好人。”
“哈哈哈……”元时一脸认真的回答,却引来一众兄弟的无情嘲笑。
太子元明见状,立马轻咳了一声,众人只得歇了玩笑的心思。
“这个答案说对倒也不算,但说错也错不到哪儿去,还有谁知道?”
李昉只好出面,引导大家继续深思。
太子元明聪慧过人,《大学》第一句他早已读过,自然是知道此句含义的,可他没有想要抢在众兄弟的前面回答,而是默默地在一旁用这一句练起字来。
晋阳本不喜欢这种文绉绉的古文课,尤其是李昉还将这课上得如此枯燥,她站起身来,说出了自己对这句话的见解。
“欲为善,则需亲民,民心民意即是道。”
晋阳的话让元明眼前一亮,暗道大姐的眼光果然别具一格,与他想得一致。
李昉虽对晋阳的答案高看一眼,但还是正正经经地解释了此句的正确含义,随即便准备开始领着大家学习下一句。
站在尚书房角落的柴宗训听到晋阳的回答后,当下就坚定了心中所想,仿若无人地离开了此处。
第二日,柴宗训正式在早朝上宣布,改“日本”为“东女国”,属郡国级别,册封晋阳公主为第一任东女郡王,将大周女官制度照搬至东女国境内,在境内设省州府管辖土地、人口等,使其永远为大周下属郡国。
另,东女国之外交、军事皆由大周全权处理,各处金银矿产由大周皇室管理,东女国君只负责国境内政事务。且东女国君之位,只可由大周天子遴选嫡出公主,或按长幼之序继任。东女国君可自由婚嫁,子女有尊贵而无权势,没有继承国君之位的资格。
“如今晋阳不过十岁,朕想着过几年再让她远赴东女国继任国君之位。不知,朕如此安排,尔等可有异议?”
柴宗训的安排既兼顾到了女官制度,又照顾到了朝臣们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大家不用再为了柴宗训偏宠晋阳公主,疑心大周江山日后会起“龙凤之争”。
“陛下,敢问这东女国,我大周男子是否去得?”
一年轻官员的话,道出了诸多朝臣心中的疑问。
柴宗训只好笑道:“自然去得,只不过你们要是到了那儿,可就不归朕管了,要是犯了什么错,朕可不出面替你们说话。”
“哈哈哈……”满殿朝臣自然知道那名年轻官员打得什么主意,和首辅等人还沉浸在女官制度得以在东女国顺利落地的消息,一时也顾不上文臣武将的反应。
“这‘东女国’三字,朕是取自《旧唐书》中的西羌古国之名,朕只愿这新的东女国能够在朕的后代手中,国祚绵长、永载史册。”
柴宗训将要在日本建立郡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后宫,这个想法他事先并没有向符太后与皇后李纯妍透露过,算是给了她们俩一个巨大的惊喜。
“陛下这……算了,既然陛下已经下旨定了,我们也只能鼎力相助。皇后,接下来这几年,你我可有得忙了。皇后?”
符太后眼见李纯妍早已呆在了原地,便知这消息给她带来的冲击定然不小。她心里已经开始责怪起了柴宗训,怨他为何不先与她们商量过后,再做定夺。
李纯妍确实是被柴宗训吓到了,今早散朝之后,一众女阁成员就慌忙跑来向她禀报,柴宗训决意改日本为郡国,更名为东女国,并钦点了晋阳公主为第一任东女国君,在国境之内施行女官制度,准备仿照大周设立省州府衙门。
“母后您说什么?”
李纯妍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虽说柴宗训此举是对晋阳的看重,但她一想到数年后就要与晋阳分离,万里之遥她怎能不思念。
符太后眼见李纯妍像丢了魂似的,只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将她的话入耳入心,便让李纯妍等人先回去了。
走在回坤宁殿的路上时,李纯妍脑海里的想法犹如线头一般缠绕在了一起。如今柴宗训旨意已下,李纯妍能做的唯有尽快接受这道旨意,并且有条不紊地将晋阳往后几年的时间一一安排妥当。
一早就赶往尚书房的晋阳,还不知道她的人生轨迹已因柴宗训的一个决定,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一心一意只记挂着今日的工学课与数学课,这可是她最喜欢上的课了。
今日一早向符太后请安时,不少有子的妃嫔纷纷感慨为何自己膝下没有女儿。倒是有女傍身的李贵妃,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像个无事人一样。
宝慈殿内,唯有一人恨得咬牙切齿,此人正是王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