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一案,寇准已查明,郭清与其父合谋,一开始只是敲诈那些无意丢失税票的商旅,并以莫须有的罪名克扣他们的货品,占为己有。
后郭清假借他人名义,将赃物转手送往邻近州府寄卖,获益无数。
所得赃款,父子二人皆用作了购置田产、房屋等。
韩崇武并未参与其中,只是在节庆之时,收过郭清送来的违法所得,对钱财来源并不知情。
此案经寇准细查,与太子元明,更是没有半分干系。
因郭粲郭清父子二人所贪数目巨大,对河间府的商贸经营造成了十分消极的影响。
柴宗训大笔一挥,下旨将郭粲与郭清父子处死,家产充公,三族流放琼州,以儆效尤。
至于李守信一案,虽主犯已死,不过内阁已查明,其女婿马适确实一直利用手中职权,与其岳父合谋。
且马适自身也拿了不少好处,并不算是冤枉。
柴宗训发现,随同内阁送来的案情奏报,还有许多的文官在末尾的附页中,联名为马适求情,请柴宗训网开一面。
“哼!还不是瞧着这个马适是个状元,认为他还算是‘可造之材’,才会让朕留他一命。这种官,朕可不敢用……”
一旁的童海顿觉无语,有些官员真的是没事找事,大周何时缺过能吏,一个只懂得贪腐的状元,如柴宗训这等人君定然不会再用。
即使留下马适一命,他往后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马适作保,柴宗训也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
念在李守信已经畏罪自杀的份上,柴宗训只是下旨抄没了李家与马家,判处两家流放,命其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没有要了一人之命。
结局果真如童海猜想的一般,但这还不如直接要了马适的命来得痛快。
处理完这两件事,柴宗训当即召见毕士安与张永德,想要再向二人确认密信当中的内容,究竟是否属实。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二位请起,吕首辅一去,朕如今唯有依仗仁叟了。”
毕士安刚刚坐下来,听罢又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立在一旁。
“快坐快坐,朕今日请二位前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那封密信上的内容。”
听罢,毕士安与张永德皆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在柴宗训开口之前,他只留下了童海在身边服侍,殿中其他人一律退至殿外。
可见,柴宗训也知道,此事不宜闹得人尽皆知。
“陛下,起初臣也不敢相信,奈何事实的确如此。臣已经命银监司查过了,他们发现钱模的数量似乎不太对得上,此前是少了,如今却是多了。这个错漏处,是开封府派人去了银监司之后,他们才发现的。”
“少了钱模?朕为何从未听内阁提起过?”
“银监司铸造的钱模,若有残缺之处,自当销毁,这数量自然是越来越少。不过此次无故多出来的钱模,质量皆为上乘,应当不是需要销毁的那一批。”
柴宗训越想越觉得不对,若是京南府之事传回了汴京,开封府大可将手中的钱模自行销毁,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送回银监司呢?
“开封府的人做事太过明显,他们不可能想不到,银监司早晚都会发现这个端倪。按此推论,龙标银票一案极有可能不是开封府所为。”
毕士安与张永德听完柴宗训的分析,也觉得此事做得太过明显,仿佛等着人循着线索查到开封府,再查到那位的头上。
“无妨,眼下朕已经知道,汴京城里正有人想方设法地敛财。那朕倒要看看,这些钱财究竟被他们用去了哪里。”
童海送走毕士安与张永德后,眼见端午将至,柴宗训想着不如在宫中设家宴,与曹王等人聚一聚兄弟之谊。
当晚,柴宗训宿在坤宁殿中,顺势与皇后李纯妍提出了这个想法。
“此事,陛下就放心交由臣妾来操办吧。”
“若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李贵妃她们几个给你打打下手。”
见柴宗训如今就连操办一次家宴,也要提及李云烟,皇后李纯妍本想,要不过些时日再利用赵舒意,将李云烟拉下马。
可柴宗训屡次对李云烟的看重,已经让皇后李纯妍的耐性到达了一个极限。
李纯妍心想,既然陛下您想让李云烟在这场端午宴上露脸,那她就“满足”柴宗训这个心愿。
数日后,曹王柴熙让、纪王柴熙谨与蕲王柴熙诲三人,皆得了宫里的旨意,让他们在端午佳节,携家眷进宫赴宴。
“王爷,陛下回京没多久,就想着端午设宴,邀请你们兄弟几个进宫相聚,想来陛下心里,还是念着与你们的兄弟之情。”
曹王柴熙让之妻、王审琦之女王承芝,正在准备端午之时,送往各家的礼品清单。
自打柴熙让接任宗人府宗令之职后,单是要应付大周皇室成员、汴京权贵、文臣武将之间的人情往来,就够王承芝忙得了。
“母后去了,同辈之中,皇兄也就剩下我们这几个兄弟了。王妃你说得对,我也应该时常进宫陪着皇兄说说话。”
曹王成婚以来,至今未纳侧妃,与王妃恩爱有加,二人育有一子一女,名唤仲庭、仲晴。
纪王柴熙谨接旨之时,人还在演武堂中,与众人商量着今夏结业学子的派官名册。
“王爷,臣听南部战区的兄弟们偶然提及,最近吴哥似有异动。您看要不要与枢密院确认下消息是否准确,演武堂也能给南部战区多安排点人。”
“未雨绸缪,确应如此。此事交由本王来办,你们暂且各司其职,这名册过几日再定也不迟。”
“是。”
回府后,纪王妃石攸宜早早地就便备好了酒菜,只待柴熙谨回府。
纪王妃之父石保兴,乃是故户曹军司指挥使石守信之长子。
“陛下传旨,让我们端午佳节,进宫赴宴,你好好准备一下。”
“是,妾身明白。”
“季麟人呢?”
“陛下回京,朝阳不也回来了吗,你也知道,他们俩最是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