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在整顿军纪的同时,还敞开口子,派出游击队,用来吸纳更加更大的人民群众,举起他们手里的锄头,打倒土豪恶霸,加入到叶家军的体系中来。
不过但凡是任何行动,一般都要有口号,这样更容易深入人心。
比如说,后世比较出名的闯王的口号就是闯王来了不纳粮食。
老百姓一听说,闯王来了不纳粮,自然开心得不行,拼命拥护。
但叶家军肯定不能用这种狂暴的口号的,要知道如今的叶家军还没脱离大乾的体系呢,直接这么喊,跟反贼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且不缴纳赋税,国家也没有办法运转。
至于后世更为出名的打土豪、分田地,更是不能喊出来。虽然说,这些狗贼,将老百姓欺负的不行,占据了大量的生产资料,但是叶渡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的。
尤其是在乡村,这些人的影响力,深入到边边角角,如果将所有的土豪、地主都得罪了,他们反而会带着乡亲们进行抵抗。
要知道,这些地主在村里,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余威,甚至平日里还搞修桥铺路的举措,有些人的名望是相当不错的。
他们真的想干点什么事情,老百姓是真的会拥护他们。
所以叶渡思前想后,觉得眼下还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先跟某些人媾和一下子,等到真的强大了再翻脸。
至于为什么翻脸?
再叶渡看来,这些人掌握了太多的生产资料,而每一次王朝动荡,都是一次资源的重新洗牌,是一次改造社会的大好时机。
这个时候赶紧收拾,等到天下太平了,反而没有机会去弄。
最后的结果,即便是自己造反成功了,也是一个短命的王朝。
因为资源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多数老百姓享受不到成果。
不过即便是要干他们,叶渡心里的态度还是相当谨慎的。
没办法,叶渡虽然是个保安出身,但是后世小视频没有少看啊,太平天国多么轰轰烈烈,后期不还是完蛋了。
因为他们得罪了整个地主阶层。
至于之前自己提出来的搬走几座大山的口号,也要缓一缓。
因为他得罪的人也是方方面面的,最后琢磨了整整三天,叶渡准备一步步的来。
他让手下喊出了,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老幼有所养的口号。
当然,这个政治口号是面向外部的,而对于已经加入了叶家军的百姓,甚至于说士兵,他们有着更坚定的口号,那就是跟着叶家军混,都能分到田。
而且叶家军属于一直在践行这个操作的。
但凡在叶家军体系之中,尤其是叶家军的士兵,都是有着相当不错的薪资待遇的,至于福利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手下人顿顿能吃饱喝足,每月拿钱,只要立下功劳就分土地。
至于土地的来源问题,这一直不是个麻烦事。
首先河北道荒芜的土地太多了,可以分配的土地非常多,实在不够用了,叶渡还定期扫荡一些当地的世家、豪强,尤其是沈家。
可以说,沈家跌倒,叶家吃饱。
因为沈家的土地实在是太多了,叶渡直接将这些土地分配给士兵、流民,还有大量的剩余。
后续叶家军的规模如果扩大了,需要的土地变多了,还有更多的官屯土地可以分配,反正这些土地原先属于折冲府,现在已经荒废了,活着成为军官的私人财产。
总体来说,就是采取精兵简政的策略,保证士兵可以分配到土地,同时不至于杀太多的地主阶层。
甚至于为了避免事态失控,一不小心演变成百姓,亦或是叶家军大规模屠戮地主,叶渡严格规定,不论是拥军团,游击队,叶家军在外出任务时,只允许对那些民怨极大,亦或是梁山贼的铁杆动手。
普通的地主、士绅不许碰,至于那些名声极好的家族更是想都不要想。
而且即便是对那些豪强动手,也不允许打土豪,分田地之类的口号。
一定要明确的拿出证据,证明他们如何勾结梁山贼,如何欺压百姓,意图谋反,然后再对他们抄家灭族。
所获取的土地,再分配给那些苦哈哈的百姓。
为了避免叶家军的“暴政”搞得地方上人心惶惶,叶渡又听取了魏如玉的意见,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每到一处村落,只要换了叶家军的旗帜,就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举措。
甚至还会当场任命原先的村长、村正为原职,同时跟他们积极接洽。
而在此基础上,发展拥军团和游击队。
采取三方协作的模式,名义上村长和村正为一村之主,但那是在他配合叶家军的前提下,但他若是不配合,他们分分钟就会感受到什么叫做架空的力量。
刚一开始这些士绅、地主对于叶家军的到来还处于一种极其抵触的情绪,可当游击队的队员们,骤然间出现,并且替某些深受其害的百姓伸冤的时候,他们立刻老实了。
并且做出了箪食壶浆的举动。
所有说,有些事情,不用做得太绝,那些聪明人就会相当配合。
就比如下乡的张横,他刚到了村口,地主老爷就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来,“你们是替圣人剿灭梁山贼的叶家军吗?这些猪羊都是给你们准备的。”
张横一脸疑惑,“这不合适啊,我们叶家军有纪律,不能拿乡亲们一针一线,而且你们王家,也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儿啊,不必如此。”
王地主一听不收东西,立刻吓得脸色发白,“不行啊,作为本地首善代表,怎么能看着王师白跑一趟呢。这是我们主动捐赠的,不算是你们劫掠的。”
张横一听,只能一脸为难地说道,“这样啊,既然你们诚心实意的捐献,我们初到贵地,也不能驳了你们的面子不是。”
“罢了,罢了,以后可不许做什么恶事。”
王地主,“您放心吧,我们都老实的很呢。”
见张横把猪羊都收了,王地主笑吟吟的说道,“王师,您看,东西您都收了,这我们家先前跟梁山贼交易的罪证就给抹了吧,谁也不知道当初买我们家铁的人是梁山贼啊。”
张横疑惑道,“我也没说你们家勾结梁山贼啊。”
地主悲催道,“您是没说我们家勾结梁山贼,但是您抓了我儿子啊。”
张横皱眉道,“你是说,前些日子在山贼窝子里,跟着山贼一起吃酒的那王莱是你儿子?”
王地主立刻瞪大眼睛,摆手道,“王师,王师,可不敢冤枉好人啊,那是吾儿被绑票了啊。”
张横连连点头,“是那么回事儿,原来我军巧合之下,救了贵公子呢。”
“行了,兄弟们,咱们好人做到底,赶紧给放了吧。”
将士们这才主动搬着东西上了牛车,而牛车上已经堆积了大量的牲口和米面。
都是这种类似的地主老财捐献的。
说罢,张横转身对地主老财说道,“王财主,我知道你平日没什么恶行,也知道有些富户一直跟你为难,这样你只要拿出他们勾结梁山贼,甚至是欺压百姓的罪证,咱们就能......”
那王地主闻言,顿时面带喜色,“王师,您说的是真的?”
张横连连点头,“自然是真的,举报有奖,来上两回,比你种地都来钱快。”
王财主刚要开口,就见不远处另外一家大户,正瞪着眼睛往这边儿看,刚到嘴边儿的话,瞬间又咽了回去。
“王师,我得想想,咱们这边儿都是些良善人家,要说跟梁山贼......”
看着陷入沉思的地主,张横摆手说道,“行了,你想吧,我们军务繁忙,就先撤了。”
地主老财带着恐惧和激动的心跳,好不容易送走了叶家军。
趴在墙头上远远的眺望,就见叶家军如法炮制,踹起了另外一家大户的门。
王财主忍不住摇头,“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谁能绕过谁,早知道今日,何必贪图梁山给的便宜呢,这下了好了,让这群官兵给惦记上了,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哦。”
这边儿叶家军已经喊上了。
“刘财主,开开门,你们家是不是有公子哥被梁山贼抓了,我们给您送回来了。”
喊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横一摆手,便示意手下准备强攻。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什么狗屁官兵!梁山好汉爱民如子,替天行道,你抓了吾儿就抓了,老夫可不怕你们!”
听到这种声音,叶家军一般都是极其兴奋的。
抽出腰刀就开始呐喊,“这边儿是梁山贼铁杆,兄弟们准备!”
“撞门!”
王财主见着如狼似虎的叶家军冲进去,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王财主一脸悔恨之色,忍不住呢喃道,“该贪的时候不贪,不该贪的时候瞎贪,我是不是老糊涂了。”
喊杀声,一直在这个叫做玉皇庙的乡镇响起。
而此时吃客,吴家堡的一处豪宅之中,叶渡正在跟此地的首善,不对,首富老爷子钱老爷亲切的聊着。
在这场交谈之中,叶渡拿出了他们往日勾结梁山贼,贩卖铁器、粮食的数据,并且还有一大推探子、拥军团提供的关于如何欺压百姓的罪证。
叶渡当着钱老爷的面,将这些罪证销毁了一半,并且询问钱老爷想不想都销毁。
一边儿的司马先生笑吟吟的说道,“钱老爷不要慌,我们叶家军乃是天子的兵马,绝对不会跟梁山贼一样欺压百姓,有些事情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紧张什么。”
钱老爷立刻庄重的表示,他们钱家跟梁山贼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们不仅没有跟梁山贼有所勾结,还愿意献上家产和土地的三分之一,用以资助叶家军,反抗梁山贼的肆虐。
叶渡当场表示,要给钱老爷子一个乡长的职务,并且愿意将钱老爷的亲孙子带在身边儿,好生调教,以期成为我大乾的栋梁之材。
钱老爷感动的眼泪哗啦哗啦直流,当场开心的给叶渡磕起头来。
不仅支持孙子随着叶家军作战,还派出了家族五十多个部曲,让他们随军作战。
叶渡也非常感慨,当地的士绅实在是太热情,太主动了。
所以赶忙搀扶起钱财主,并且派人送他回去休息。
随后叶渡带着哭道晕厥的钱家子孙离开钱家。
听着钱家子哭的鬼哭狼嚎,叶渡心里也很是不忍,对左右说道,“看到没,不是我大乾没有忠于天下的百姓,实在是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缺乏发现忠孝的眼睛。”
“当初尔等离家时,有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吗?”
“这叫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拿起刀枪,便只能远离家乡,想要孝敬父母就难了。”
司马先生看着叶渡演戏演的入迷,神色甚是古怪,走到叶渡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公,他们既然已经给了好处,何至于非要掳人家子嗣。”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怕是要惹来动荡啊。”
叶渡看了他们一眼,却是笑着说道,“动荡怕什么?有动荡去消灭便是,记得安排这些孩子们,练练胆子,让他们每个人宰几个梁山的顽固份子。”
司马先生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举起大拇指,“主公,您....”
话还没说完,叶渡便大手一挥,“不要停,咱们继续。”
离开了钱家之后,叶渡很快便带着将士们走访了当地其他比较有名的富户。
当然,不是所有的人家叶渡都要人家捐献,有些当地颇有名望,且一直赈济百姓的人家,叶渡甚至会借他们的人手,让他们帮忙赈灾。
这种人家,叶渡不仅不收人家一分钱,甚至还会给他们些报酬。
但是有一条是必须的,那就是为了甄别敌我,叶渡都会要求他们献上家族的嫡系子弟。
至于这些人有没有才华,叶渡完全不在乎,叶渡在乎是他们在家族里的身份和地位。
叶渡这么一搞,把人家家族的嫡系自己,或者招募,或者蒙骗,甚至威胁的带走,目的很单纯,就是让他们当质子的同时,强行将这些人家拉到战船上。
叶家军在博平没有什么根基,只能采取快捷的方式,哪怕是有些后遗症也在所不惜。
这么操作,虽然难免被人记恨,但是却能让这些大户人家顾忌,毕竟在这个礼法大于天的时代,嫡系子弟的性命,还是颇为值钱的。
谁要是再敢偷偷摸摸的跟梁山贼勾结,做出对叶家军有害的事情,对不起。
叶渡有十足的把握,让你感受一下父子相残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