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奔雷的压制下,即便是契丹人的头目连连杀人,也无法阻止这些人逃亡。
再加上叶家军的水面部队不断地压制,失去了风帆的船只,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直接被火炮炸毁,成为碎片漂浮在水面上,无数的水手在大河之中做了水鬼。
还有相当一部分,在操舵手的操持着,朝着河滩冲过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证苟活。
“前面是河滩!”
“往河里走啊!”
契丹人的商船上,契丹的头目连连呐喊,疯狂地吼叫。
“轰轰轰!”
随着契丹人的战船在陆陆续续减少,剩余的船只被火炮支配的恐惧感越来越强了。
操持船只的舵手,基本上都是贪生怕死的高丽人。
他们在船舱里,满脸惊慌的悲戚喊道,“冲不出去啊!”
先不说外面火炮的压制,以及火铳手连绵不绝的射击,单说现在老天爷刮起的风,以及水流,就本能地促使着船只往河滩上冲过去。
想要转弯,根本就不知道。
除非他们冒着翻船的风险。
翻船别人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起码可以跳进水里游泳,可是他们这些船舱里的舵手,就可以玩完了。
而一艘艘船只上的契丹头目也明白,如果翻船了,他们这些旱鸭子也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这一点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现实,一艘艘契丹人的运输商船继续向前。
说实在的,契丹人虽然在马背上非常悍勇,但是对于深不见底的大河,还是相当畏惧的。
水上,并不是他们擅长的区域。
如果掉入暗流涌动的大河,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前面是宽阔的河滩,如果撞过去,好歹可以脚踏实地,说不定还有拼命的机会。
此时的契丹人,知道前线打得不顺利,但是他们还认为老僧渡里有很多契丹人,眼前的汉人很有可能是来断他们后路的。
于是,大量的船只硬挺挺地朝着河滩冲了过去。
“这东西可值老钱了,会不会撞坏啊。”一名军官忍不住问道。
张横眯缝着眼睛,肯定的说道,“这可是在大海上劈波斩浪的运输商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碎。”
“狗日的,撞碎了多好。”
士兵的意思是,当然是这些破船都撞碎了更好一些,因为那样会有很多契丹人落入水中,他们的损失会更小。
“胡说八道什么?主公掏空了心思,不就是图他们这些大船吗?”张横虽然粗蛮一些,但是见识跟普通士兵肯定不一样。
在张横看来,契丹人使用的运输上传上没有攻坚利器,顶多可以布置床子弩,不过没有关系,叶家军那么过工匠,可以对其进行改造啊。
叶家军的火炮往船上一般,就是天神下凡,谁都挡不住。
“轰!”
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几艘大船斜愣楞地冲在河滩上,发生了剧烈的撞击声。
由于舵手的操持,总算是减速成功,但是船只上的桅杆,依然狠狠地倾斜,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
但船上的大量物品,直接朝着前方飞去,甚至包括一些猝不及防的士兵。
河滩上,刚好张横等人领着士兵,他们见契丹人真的敢靠岸,立刻兴奋的包抄过去。
张横兴奋地说道,“他奶奶的,今天一直是火铳手立功,老子的手都要生了,结果老天爷把饭喂到老子嘴里了。”
“兄弟们,随我杀!步兵俘虏战船,这他娘的当兵吃粮一辈子估摸着也就这一回了。”
刀盾手们都知道,机不可失,立刻组成阵势,紧随其后。
而船上的契丹人,在靠岸之后,也纷纷跳下来,汲水上岸,与叶家军的刀盾兵展开肉搏。
不得不说,在遭遇到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契丹人落地之后的士气并没有衰落多少,甚至可以说,依然悍勇的要命。
此外,便是战场残余的契丹人,见到友军竟然靠岸了,觉得这是援军,竟然一个个嗷嗷呐喊,纷纷鼓舞士气,想着合兵一处。
或许,他们根本无法接受,他们的惨白。
他们用手中的战刀、长矛、长枪拼死抵抗。
叶家军的将士们也是一种越战越勇的装填。
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这群蠢货,还不知道自己气数已经尽了吗?
你们还能折腾多久?
对于本次战斗充满信心的士兵,纷纷上前将契丹人包围,然后猎杀。
“砰砰砰!”
战场上的刀盾兵摆成整齐的阵型,用他们手里的盾牌,去撞击浑身湿漉漉的契丹人。
而每一次撞击过后,将士们手里的战刀,亦或是长矛手的长枪,都会如同毒蛇一般,在敌人的身体上抽出一块血肉。
火铳手也上刺刀,见人就捅。
此时,河滩之上,已经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洼,有的时候踩一脚,都能淹没脚脖子。
而大河之上,更不要说,此时已经是一片暗红色。
无数的尸体,船只的碎片在水上飘荡,有的顺流而下,有的则被推到了沙滩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残存的原先登陆的契丹人便死伤一空,仅剩下从船只上新跳下来的契丹人在负隅顽抗。
有一些精锐的射手,躲在船上,不断地向外射箭。
这是一个实打实的麻烦,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给叶家军带来了不小的损伤。
外面的叶家军将士,根本看不到船上的敌人,想要射击他们,起码要翻上去。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叶家军的士兵,也产生了一些骄傲和急切的情绪,不将眼前的契丹人放在眼里,不少士兵看大局已定,匆忙地就装上了刺刀。
这种情绪,在军官中颇为普遍。
像是牛二壮和彭威这种新晋的军官,就有这种缺点,他们不像是老牌军官,见识过一场又一场的大战,觉得契丹人也不过如此。
同时见到了张横刀盾手这种落后的兵种,竟然抢到了如此好的战机,生怕落后,连连冲杀过去。
然而,事实上,在如此近的距离肉搏,契丹人的箭簇,杀伤力极大。
刀盾手倒是没有多少损伤,但是火铳手一连死了三十几个。
“狗日的契丹人!”
彭威眨眼之间就红温了。
因为刚才那一轮箭雨死掉的三十多人,有自己的发小,有自己的邻居,还有自己的本族兄弟。
可以说是自己将他们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死到临头,还这般嚣张,不弄死你们这群畜生,我牛二壮誓不为人。”
牛二壮见到死了那么多袍泽,比彭威还愤怒,怒吼着直接率先单枪匹马冲上了敌人的船。
迎面恰好一个契丹人。
此时的契丹人虽然在拼死还击,但是内心的情绪都很绝望。
当牛二壮冲上船来的时候,眼前的契丹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手里拿着攻坚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牛二壮猛地一个闪身,手中的刺刀直接插入了他的脖颈。
那契丹人甚至都来不及惨叫,就倒在了地上。
其他叶家军的将士,相继冲上了船只,组成一支支小队,向船舱内部探索。
牛二壮端着火铳,慢慢地向前探索。
因为刚才的撞击,船板上的东西异常的凌乱,各种散落的武器,尸首滚落的到处都是。
而且船板上不仅有大量的鲜血,还有很多水,滑溜溜的,让人有些站不稳。
“砰!”敏锐的牛二壮发觉了船帆后面有人,从后腰掏出了短火铳,对着就是一枪。
“啊!”船帆后面埋伏的契丹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牛二壮吩咐一声,“装弹,装弹。”
为民一式采用的新式刺刀,此时已经具备有刺刀的情况下,可以射击了。
此时在牛二壮的要求下,一半人端着火铳随时射击,另外一半人端着火铳,利用刺刀探索。
他慢慢上前,先是将船帆挑开。
在船帆后面,一具契丹人的尸体,仰面倒在地上。
这家伙手里拿着弓箭,试图射击牛二壮,但是被牛二壮察觉,率先开火击毙了。
在他周围还有不少尸体,都被火铳打得非常惨,想来是刚才想要拉风帆,被狙击手猎杀的。
“杀!”忽然间,隐蔽的角落里,杀出了十几个白发苍苍的契丹人。
“找死!射杀他们!”
牛二壮骂了一句,身旁刚才装填弹药的士兵纷纷开火。
那些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挨了枪击,身子抽搐地倒在地上。
仅剩下几个受了轻伤的,则被冲过去的叶家军士兵,直接用刺刀刺杀。
但忽然之间,一个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契丹人,猛然间跳起身来,举起一把匕首朝着牛二壮刺杀过来。
这个契丹人身上中了好几枪,脸上,身上也都是血,任谁都觉得他已经死了,属于虽然会被补刀,但是排名靠后的存在的。
牛二壮也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还活着。
猝不及防,想要拿刺刀刺杀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尖刀直接刺进了牛二壮的肚子,使劲儿往下一滑,肠道便流了一地。
“啊!”
“我要死了!”
牛二壮来不及悲伤,手中的枪托狠狠地朝着契丹人的脑袋砸去。
这一下,几乎用尽了牛二壮所有的力气。
枪托直接碎裂了,至于契丹人的脑袋也好不到哪里去。
直接飙血,头颅凹陷,身死当场。
同时,牛二壮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
“给我找个好裁缝,这么死了,有何面目见先祖!”
牛二壮不怕死,但这种死法,太丢人了。
士兵们全都疯魔了,契丹人这一下子直接触发了独属于齐鲁大地的同乡buff,几乎所有的叶家军新兵采取了不要命的打法。
除却个别的留下照顾牛二壮之外,所有人直接都不装填弹丸。
“军医!”
“这里有人受伤!”
“赶紧来!”
留下看守牛二壮的士兵急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别哭!给我弄点水,我渴了!”牛二壮脸色苍白,艰难地说道。
“水水水!”士兵从腰间去解水葫芦,还没喂给牛二壮身旁的时候,忽然一把长剑直接挑飞了葫芦。
“不想让他死,就别喂他喝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袭道袍,跳上了战船,身后还跟着一个药箱的小道姑。
小道姑,手里抱着一把大号的火铳,很是的吃力,见到牛二壮的惨状,立刻冲过去,将他的肠子给塞了进去。
同时用纱布,率先将牛二壮包扎起来。
“还有可能救回来!”道姑的声音一欧谢清冷。
“我这还救个屁!肠子都流了一地!”牛二壮有气无力的说道,“姑娘,你去救该救的人,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
“我要死了!”
说着就要闭眼。
小道姑看了一眼他腰间的身份名牌,高声道,“你叫牛二壮是不是?刚才我们来之前,有个大屁股的女人还问你呢。”
牛二壮也是糊涂了,连忙问道,“是玉芬妹子吗?”
小道姑一边儿忙活,摇着头说道,“我没来得及问,我们道观的人都来帮忙杀契丹人了,我哪有时间问那么多。就知道长得挺好看。”
牛二壮当下来了精气神,连连说道,“对......对......对,眉心有一颗美人痣,是不是。”
小道姑点头道,“嗯,可美了。”
“我.....我......玉芬妹子果然是爱我的,只是平日里不可能说.......”
彭威已经清空了一艘中型船,领着人翻到了牛二壮这艘船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眼泪狂飙。
“杀!”
“一个活口都不留!”
他跟牛二壮都是新兵中率先成为军官的,往日里少不了互相鼓励,战友情不是一般的浓郁。
“噗噗噗!”
彭威冲上去,立刻帮着道爷挑死了几个契丹人。
道爷手中长剑飞舞,虽然不如彭威他们那么粗暴,但胜在充斥着技巧,总是能一击毙命。
“嗖!”
就在这时,一发冷箭袭来,老道长猝不及防,倒在了地上。
“师父!”正在救助牛二壮的小道姑悲戚的哭喊道。
“值了,值了,今日老僧我也算是拯救苍生了。”说完老道昏死过去。
“砰砰砰!”
陆陆续续有刀盾手冲上了船只,他们跟普通士兵不一样,一般的箭簇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很快便将剩余在船上的余孽推到了边缘。
有两个新来的道爷,跟几个军医,将道长拽了回来,脱离的契丹人的射击范围。
“观主没死!”
“叶家军的防爆服救了师父一命!”
有个擅长医术的道长迅速的脱开了观主的道袍,检查伤势。
结果他发现,契丹人的箭簇确实射中了观主,但是因为加入战场前,观主穿了一件昔日叶渡回赠的防爆服。
所以导致箭簇射入的不深,并无大碍。
那道爷迅速拿起弯刀,涂抹了些酒水,压着伤口,然后咔的一声,将箭簇截断。
随后呼喊着交给了军医,将观主抬了下去。
而这时牛二壮也被包扎好抬了下去,小道姑游走于战场上的每个角落。
只要有人受伤,她便拿出药丸和药粉救治。
而战场的情况,愈演愈烈。
大量的游击队成员,甚至村里的老百姓,拥军团成员,骨干,拿着各色武器,加入战斗。
船舱里的契丹人,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完全第挡不住。
甚至还有不少拿着菜刀的妇人,想要去前线,却被游击队长直接阻挠了。
他指着那些尸体对妇人们说道,“你们不要往前冲!看到那些尸体吗?去都剁了脖子,郡守有命,咱们要铸京观!狗蛮子敢来,让他们投胎当畜生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