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面夏侯望颇为不善,以下犯上的声音,赵辰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微微一笑,对着同在营帐中的周阿虎说道:“方才本帅说什么来着,说了他会来,他就一定会来,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最晚不过后日。”
闻言周阿虎俯身拱手,对赵辰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辰方才说夏侯望这两日一定会来,而且来的时候还气势汹汹,要找事。
周阿虎不信,可此刻不信也得信了,因为人此刻正在营帐外叫骂,完全映证了赵辰的话。
周阿虎拱手道:“大帅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赵辰摆摆手,表示没什么,继续看沙盘。
周阿虎试着问道:“大帅,人此刻到了,不见?”
“不见。”
赵辰说道:“见他一人有什么意思?让他在营帐外多骂会儿,把人都吸引过来,人到齐了,本帅再见。”
“遵命!”
抱拳得令之后,周阿虎立刻掀开帐帘走出去。
他扶刀站在营帐门口,等着赵辰口中的人到齐,他好迎人进去。
营帐中,赵辰手里端着茶杯,小口咂着茶水,不顾外面夏侯望持续不断的叫骂,专心致志地看沙盘。
其实上,在这半个月时间内,赵辰看似每天都在营帐里看沙盘,在地图上推演战局,但实际上,他密切关注着金军几位将领的情况。
毫不夸张地说,赵辰对他们有了较为深入的了解,甚至比太子对他们的了解更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跟随太子多年,太子对他们的了解,很容易受限于固有印象,对他们的了解,与他们的真实为人处事有所出入。
如果不然,太子也不会被申孝军和姚符所骗。
而赵辰则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旁观者,他把金军的几位将领摸得很清楚。
比如申孝军和姚符,他们在古阳镇的日常表现对得起太子的心腹,在他们治下的大军,军纪严明,可仔细观察下来,他们的种种行为无一不透露着古怪,很容易便能猜到二人现在并非真心为太子做事,而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相比较之下,对于夏侯望的了解,赵辰就更深了。
经过赵辰的仔细观察,他发现夏侯望容易冲动,但作起事情来却非常的谨慎和认真。
今天来营帐外叫骂就是冲动所致,至于认真和谨慎则体现在平时的方方面面,大军虽然撤离不许再去朔州城前叫阵,但夏侯望还是安排了许多盯着朔州城情况的人马,朔州城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古阳镇第一时间就可以知晓,即使是晚上,盯梢的人马只多不少。
除此之外,夏侯望麾下的两万铁浮屠施行兵不卸甲的策略,就算晚上睡觉也不脱甲,时刻准备着出战!
谨慎和认真是他的优点,但遗憾的是,现在的情况只能无限度放大他的缺点,或者说,由于赵辰夏人的身份,夏侯望从始至终都没把赵辰当作真正的大帅。
半个月时间的煎熬,夏侯望终于忍不住了,他来到营帐外找赵辰要个说法。
营帐门口,夏侯望对赵辰持续不断的破口大骂,吸引了很多人来到这里看热闹。
申孝军和姚符就在其中,一瘸一拐的耶律元也赶了过来凑热闹,耶律述朵也没有缺席。
看到主要的人都到齐了,站在营帐门口像门神一样的周阿虎扭头掀开帐帘,说道:“大帅,人到齐了。”
赵辰放下茶杯,淡淡道:“到齐了,那就请他们都进来吧。”
片刻后,几人走进营帐。
“诸位,请坐。”
赵辰坐在巨大的地图下,招呼他们入座。
申孝军和姚符对视一眼,默默坐了下来,耶律元皮娇肉嫩,养了半个月屁股还没好全乎,坐不得,随便找了一个地方站着,耶律述朵也没有坐下,她抱着胳膊看着赵辰,总觉得赵辰今日别有用意,她没有说话。
夏侯望不屑于去坐,身子站的笔直,他一双眼睛瞪得像铃铛,瞪着赵辰,怒道:“赵辰,你别在这假惺惺的,半个月了,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大军胡吃海喝半个月来,距离期限也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朔州城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