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开场的歌舞节目结束,诗会正式开始。
在众人的注视下,这场诗会的组织者倪展一袭白衣从席间站起来,缓步走到大厅的正中央,先是对着坐在首位的萧云鹤行了一礼,俯身道:“云鹤殿下身份尊贵,能够屈尊驾到倪某今日在这安乐阁组织的诗会,倪某感到三生有幸,倪某在此先行感谢殿下,感谢殿下前来捧场。”
这第一句话,就给足了萧云鹤面子。
萧云鹤十分受用,面带微笑地点点头。
之后在倪展的带领下,现场所有人全部站起来向萧云鹤行礼,萧云鹤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感觉如何?”
赵辰凑到青鸢耳边问道。
青鸢正在随大流向萧云鹤行礼,猝不及防地被赵辰靠的这般近吓了一大跳,她赶忙推了赵辰一下,让他不要离自己这般近,然后才道:“什么感觉如何,你在说什么?”
她不懂赵辰的意思,也不知道赵辰指的是哪一方面。
赵辰淡淡说道:“自然是萧云鹤。”
青鸢抬头看了一眼萧云鹤,对赵辰说道:“云鹤殿下怎么了,很正常啊。”
赵辰道:“正常?你没有感觉他现在有些飘了吗?”
青鸢摇摇头,随众人坐下后,说道:“云鹤殿下乃我西辽储君,身份尊贵,大家一起向他行礼,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云鹤殿下向大家微笑示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赵辰打断她,说道:“正常是正常,但萧云鹤那小子现在的表情,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怕是我们再恭维他几句,他感觉自己都能上天,如此喜好别人恭维他,可成不了什么大事。”
闻言,青鸢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话表面上听着是为了云鹤殿下好,可实际上,你就是怨恨方才云鹤殿下没给你这位老师足够的尊重,所以,你现在处处挑云鹤殿下的刺。”
“挑萧云鹤的刺?”
赵辰摇摇头,轻笑一声,道:“他也配?!”
就在赵辰青鸢两人有说有笑说话的时候,坐在主位上萧云鹤的目光其实一直在注意这边,看到赵辰不知说了什么逗的一向不苟言笑的青鸢笑了起来,萧云鹤暗中握紧了拳头。
这个赵辰,实在可恶,根本不配当他的老师,现在又调戏青鸢,一会儿得想办法让赵辰当众出丑,丢尽颜面才行。
这时候,倪展在前面袖袍一展,说道:“这些年来,天下各地天灾不断,我西辽,金国,以及南边的大夏,都没能幸免,旱灾水患接连不断,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更有甚者背井离乡,饿死在路上。”
“天灾之下,百姓生活如此艰难,可怜至极,他们再也经受不起其他任何一点波折了,可当前时局下,我朝仍有不少人不顾百姓死活,要对金国开战,一旦开战,遭殃的又是这些百姓,每每想起,倪某都感觉寝食难安。”
“想我等皆是官宦子弟,家中或父或兄在朝为官,他们有一定的话语权,我等的言语虽轻,可我等也愿意为天下百姓尽一分心力,劝诫他们打消对金国开战的念头,为天下百姓谋一份安宁盛世。”
倪展的一番话,说的让在场众人陷入深思。
想了想,他们恨不得立刻回去劝诫家中的父亲和兄长,不要对金国开战,要为百姓着想。
眼看不战情绪萦绕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坐在靠末席位置的青鸢微微皱眉。
眼下,西辽朝廷对金国打还是不打的问题上,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
以女帝萧云婵为首的,自然是要打。
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这一仗,能为西辽扩大疆域版图不说,还能有效削弱侯无敌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以侯无敌为首的,不想打。
这一仗,是大规模的国战,侯无敌不想冒着削弱自身力量的风险去打这一仗,他们选择了谨慎。
可如今,倪展这话分明就是给众人洗脑,用为了天下百姓这个大义为借口,将众人的意见统一,还让他们回去劝诫家中父兄,不要打这一仗,这对女帝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青鸢当即就要站起来进行反驳,可赵辰却伸手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起身,并轻声说道:“如此冲动,你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青鸢一脸不满地看过去,赵辰毫不避讳地回过去,没有放开她的手,对她微微一笑说道:“再看看,刚开始而已,说不定后面还有大戏。”
赵辰话音刚落,场上一道身影突然站了起来,直接反驳倪展的话,“倪展,你这话不对吧?”
萧云鹤的突然站起,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只见萧云鹤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正经地说道:
“这些年,天灾固然不断,可那又不是朝廷的错,如今恰逢金国新皇登基,耶律洪顺指使其子耶律元,毒杀已故的金国太子耶律奇,本殿下亲眼所见,耶律洪顺登基名不正言不顺,金国正处于百年来最动荡的时期。”
“金国动荡不安,于我西辽来说,大大相益,正好借机出兵一举灭了金国,我西辽儿郎,个个当争先奋勇,为国征战建功立业!怎么到你嘴里,这一仗,就打不得了?”
“怎么样,云鹤殿下固然欺师灭祖,可也掩盖不了他是一块璞玉的事实。”青鸢看向身边的赵辰,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很是得意。
赵辰摇摇头,淡淡回应道:“是璞玉还是块废料,还得再看看。”
青鸢不满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就是看不上云鹤殿下,处处挑云鹤殿下的刺。”
“我可没这闲工夫,有这工夫,还不如想想办法和青鸢你花前月下。”赵辰道。
此言一出,青鸢反手就握住赵辰的手腕。
刚一用力,就疼的赵辰眉头直皱。
握住赵辰的手腕,青鸢眼神发狠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还在想这些?”
赵辰强忍疼痛,说道:“为什么不能想?你们有家不让我回,还把我囚禁在这里,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我为什么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