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搁那琢磨着将女儿嫁给谁,性价比最高呢,半路就被原主,拿着一纸婚书截了胡。
甚至闹得整个京城都看笑话。
原主的记忆中,醉醺醺的,几乎都没看清楚苏友仕的模样。
而苏友仕,也因颜面尽失,闭门不出,压根不愿意见这个始作俑者的容貌。
才因此今日闹了乌龙。
二人谁也不认识谁。
楚臣噗嗤一笑,竟然被这荒诞的一幕给逗笑了。
苏友仕并非是性情儒雅的好人,一个能将女儿的婚事当做生意的老匹夫,又怎会是好人?
官途一路顺遂,必定是用良心换的。
万物守恒,此理,活了两辈子的楚臣怎会不懂?
他双手啪啪拍了几下,眼中冒出戏谑的光,“原来是苏大人呀,久仰久仰!”
苏友仕这辈子,恐怕都没丢这么大的脸过。
苏友仕面色愠怒,一口老牙都要咬碎,“楚臣,你娶了我女儿就是占了大便宜!你竟敢还这样戏谑我,你若不给老夫赔罪,老夫必让玲珑弃你而去!”
他恶狠狠的瞪着楚臣。
听完这番话,楚臣眉头一挑,打着背手一步步逼近,低着头看着腿软,坐在地上的他。
“苏友仕,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么多年,你管过玲珑半分吗?”
倒不是他瞧不起这老丈人,主要是,曾经原主最喜欢败光家产,苏玲珑日日做苦工,也填不上那些窟窿。
只能回去找苏家救济,可寄回来的书信上,却写着:你已不是苏家女。
苏玲珑就只能日日以泪洗面,苦苦支撑着日子。
为了颜面,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不顾,若他是苏友仕,不论官途颜面,都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原主!
又何况所谓的个娃娃亲。
这是拿自己女儿未来的幸福,来赌!赌自己官途亨通!
这也是为何这几年,苏玲珑从未提过要回娘家。
苏友仕脸色瞬间挂不住了,自然知晓,楚臣言中所指是何。
“你!真是口齿伶俐,这一年,你运气颇好,活的终于不像个夹着尾巴的狗了!就学着目无尊长了!”
一听目无尊长一词,楚臣冷嗤,“你为老不尊,我又为何尊老!”
一脚踹开拦在面前的主仆二人,让管家牵来自己的汗血宝马,最后一翻身上马。
他侧头垂眸看向二人,“我劝你今日早早离开天阳城,不要让我的人把你扔出去!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体面,老丈人。”
说罢,他便扬起马鞭,马儿奔腾朝着官署的方向而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苏友仕心底久久不能平静,并非是他丢了这张老脸,而是几年不见,楚臣身上的气息竟然完全不像个赌鬼了!
他曾远远在府邸中,看过在门口撒泼耍赖发酒疯的楚臣,但如今面前这骑着黑血宝马而去的人,根本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他忍不住砸舌喃喃道,“难道真的有人会跟先前一样判若两人?”
车夫吞了吞口水,想起方才自己嚣张的模样,感觉都要吓尿了。
身在京城,消息必然灵通,谁人不知晓,这位楚姑爷战功赫赫,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人命,他如今不长眼,居然招惹到正主身上了!
“大人,不如咱们走吧……毕竟姑爷都赶人了…”
听完此话,苏友仕怒从心起,一巴掌便甩到了他的脸上,“你放屁呢!本官今日侍奉陛下的御令而来,岂能说走就走!”
他必须要让楚臣愿意随他回京城!不然,他岂不是要被京城的人笑掉大牙?
想起临走前,玉姬所言,“老爷你说什么都是长辈,那楚臣就算是功勋盖了主,到您这,也得称一声爹!所以,您能把他俩带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起玉姬谄媚对他有信心的模样,他欣喜一笑,方才的不痛快,瞬间一扫而光。
但想起楚臣那张刚毅的脸,他的面色又忽然阴沉下来。
随后他昂起头走到管家面前。
“我要找你们家夫人,她现在在哪?可在府上?”
管家不敢搭关系,也不敢招惹,只能躬身一礼,如实禀报,“在冲州官署。”
得此消息,苏友仕也不在耽误,立即就让车夫赶车马去了官署。
此刻,楚臣早早便到达了官署,随后,就将苏友仕赶来了天阳城一事,告知给了苏玲珑。
苏玲珑一听,脸上挂泪,“父亲…竟然来找我了吗…他还认我是苏家子女?”
楚臣无奈的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官商之人,多半都是无利不起早,苏友仕数年未来,甚至还瞧不起这边陲小城,这一遭,估计是为了死沙川漠的战事而来的。”
前边他要赶走苏友仕,便是不想让苏玲珑伤心。
毕竟,死沙川漠一战,意义非凡,他料想到,怀帝会给予赏赐,可未曾想,带来御书的人,竟然是苏友仕。
此话有理有据,基本上是事实无疑,苏玲珑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认命了。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也是,父亲,母亲早就不认我了……我又何必…”
正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玲珑!为父来了,还不快速速迎接?”
此言,顿时让苏玲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在雾蒙的泪水中,她看到的那个做梦都想见到的身影。
“父…父亲!”
她正想扑上去,却被苏友仕避开,“女儿家家的,苦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他有些嫌恶的拍了拍衣角,随后咳嗽两声,端起了父亲的架子,“玲珑,方才在楚家府邸门口,你相公可是让我折了大面子呀!我可是父亲,你是如何教导你相公的!”
“这就是你为人妻,为人女所做?”
方才府邸门口之事,楚臣早已尽数告诉苏玲珑。
苏玲珑埋下脑袋,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言语。
苏友仕见她不吭声,还自以为可以拿捏,骄傲地抬起脑袋,随后又将目光落到楚臣的身上。
“楚臣,你还是跟你父亲一样,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边陲小城!天阳城曾经是我的故乡,但现在不是!我如今已是当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