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他们的父亲,儿子!
倘若不是为了翻身,日子穷苦,又岂会去那荒芜之地?就为了所谓的淘金?
而如今,楚臣费尽口舌,只是为了趁机将那群人救出来!
一时间,所有百姓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羞愧涌上心头,不少人都捂面哭泣起来。
“楚将军分明是为国为民,为我们的儿子,父亲,可是我们却偏偏错怪他,我们真不是个东西……”
“若我们阻拦楚将军攻打周月,如此狼心狗肺,那我们跟畜生又有何区别?”
众人哭的泪眼婆娑,腿脚一软,便扑通一声,朝着楚臣跪了下来。
“楚将军,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有愧于心呐!”
民众们二话不说,抬起手便朝着脸上招呼,涕泗横流。
此幕,令威虎心中一暖,不由得涌现出一丝欣慰,威虎军们快步上前,连忙将就近的民众拉了起来。
“官民不分家,快快请起,我家主公并非是那心胸狭隘之人。”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各位莫要哭了,大战在即,可不能辱没了士气!”
威虎军将这群百姓一个一个的扶起来,随后将目光崇拜的看向楚臣。
他们家主公,哪怕是不尊皇命,视皇权如粪土,也依旧能得民心震天下!
这可是比所谓皇帝,皇权,皇朝,都还要凌驾于疆土之上的存在。
他们似乎能预见,这天下,最终登临绝顶之人,便是面前宛如沉睡雄狮一般的楚臣。
楚臣嘴角沁出一股笑意,满意的点点头,既然这些百姓已然知错,那便并无纠葛的意义了。
他轻轻挥手,正准备入军营点兵,毕竟大战在即,应当争分夺秒。
可谁知,被威虎军拽住的那位地头蛇,脸上的神情竟变得狰狞起来。
他怒目圆瞪,一把挣脱开擒拿他的兵士,从袖子里拿出一柄短刃,朝着楚臣的方向刺去。
“我要你死!你不准带兵去攻打周月。”
他爆呵一声,如此猝不及防的一幕,吸引了在场所有百姓的注意。
他们惊呼出声,未曾想,今日一闹,竟使事情到了如此境地!
“楚将军,小心呐!”
楚臣垂眸一转头,便见寒光咻的一下,朝着他的腰背而来,可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横行于街道的地头蛇,又岂是他一代将军的对手?
他微妙的翘起嘴角,屈身弯腰一躲,便将这致命一击躲过。
地头蛇不受控制的向前冲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楚臣却是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松松一拧,便让他的手肘咔嚓一声碎裂。
他吃痛尖叫,万万没想到,连楚臣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却断了手。
楚臣掀起嘴角,既然要杀鸡敬猴,面前不是现成的吗?
北境鱼龙混杂,刚离战乱不久,不易管理。
要想于此作根,深得民心重要,威严更为重要!
他脚踝踹向那人的膝盖之下,轻松就将那人挑翻在地,后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半张脸都被摁在地上摩擦。
楚臣青龙靴踩到他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鞋印,他的声音就如同沙砾一般。
“你这花拳绣脚,就想伤吾?你好大的胆子!”
被踩在地下的地头蛇,已无力起身,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手肘,早就碎裂成片,看似完好无损,实则这只手已经废了!
而他的一条脚筋,也在方才的一脚之下,截成了两段!
他痛得甚至都无力叫唤,就连嘴唇,都被他疼得咬出了血。
他如此凄惨,却无人同情。
因为,他方才竟然要刺杀楚臣?
可笑!那可是堪比北境王的存在!一个甚至屹立于皇权之上,是帝王如粪土的将军,他得是有多大的狗胆,竟敢去冲撞楚臣?
楚臣挪开了脚,阳光威严的扫过底下的百姓。
“此人,手臂,腿脚已废,如今,仅有一手一脚可用,如若以后,还有谁敢这么大胆,那就不是手和脚的事了!”
接下来的话,就算不讲,百姓们也心知肚明。
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威虎领着几名威虎军,上前将这地头蛇的四肢拽起来,如同一张破抹布一样,给他丢出了军营之外。
“主公仁慈,并未要你性命!日后,可莫要节外生枝,徒劳丢了性命!”
他眼神犀利,不仅是在警告断手断脚的这人,更是在警告北境所有百姓。
此话,令所有人都惧怕的后退数步。
这下,终于,无人胆敢阻拦楚臣。
这一遭,威虎军一路前往城外的方向,越过了天龙国的地界。
站在广茶城和入金城边界交接处,上万的威虎军眼中露出了纠结。
但楚臣却早有计策。
就连天佑善他们,脸上也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杨楚瑜,此次,她也带了几千名民兵前来。
她双眸光芒如炬望着他,“楚将军,有什么吩咐你说,我带着兄弟们随时任命!”
楚臣笑了笑,只是凑近她的耳畔,轻吐道。
“你带人前往广茶城,在城门口驻扎,阵仗得大,最好是名传千里,吸引白沙浪的兵力。”
他转眸一扫她身后神色疲惫的兵马。
“但只要白沙浪一出兵,你们就即刻退出广茶城!不要损耗一兵一卒,打仗这事,由我的威虎军来。”
此话令杨楚瑜瞳孔中露出崇拜。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真正的将军,是自己冲锋在前,不愿损耗兵马的性命!
这才是救人于水火的将军呀!
她身后的兵马,脸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楚将军竟然不让我们打仗!咱们只是过去当诱饵的!”
“我甘愿去,我从未见过如此爱惜咱性命的将领。”
杨楚瑜转眸,望向身后千军,脸上沁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好,都听你的。”
她手握红缨,有些依依不舍的望着楚臣,随后,咬着牙张开了臂膀。
“楚将军,如今一别,不知日后能否相见,毕竟带兵打仗,生死之时难论。”
她低着头,有些羞涩的捏紧盔甲之下的红衣,脸蛋都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