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陆总远道而来,是看中了王家那块肉?”
王明堂的话这样直白,王薇的心也放了下来,与这位三伯父打过招呼之后,忙道:
“三伯,陆总看上的是市郊那边的酱油厂。
听到是酱油厂,王明堂比当初的王薇还讶异:“什么,那里?
王明堂年纪比王薇大了二十多岁,也经历过王家的几次波折动荡,知道的比王薇也更多。
酱油厂在从前,那可是王家旗下的香饽饽,也是南山市最大的纳税产业。
可那也是从前,什么辉煌,什么成就,那都埋葬在了历史里。
如今的酱油厂,不光是王家手中的烫手山芋,1更是他们南山市政的大包袱!。
当初多少王家子弟接手实业前的第一堂课,就是这酱油厂。
好好的明星企业,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别说孙德虎心疼,王明堂也肉疼啊!
从政之处,他也不是没想过提拔下家族企业。
可无论是拨款,还是借由职务之便,为酱油厂推广,都无疾而终。
实际上,打从去年酱油厂便已经停工停产。
薪资更是一拖再拖,快一年没开了。
拨款?酱油厂就是个填不满的沟壑,全肥了王家纨绔的腰包。
牵线搭桥,找新的客户源?
结果王明堂在外面费劲巴拉的拉客户,厂里产的还是注水酱油。
可以说,资源都已经向着酱油厂倾斜到这份儿上了,结果从上到下全是扶不起的阿斗。
简直无药可救。
王明堂不说丢脸了,官职都差点没了。
他现在是南山市的二把手,竞争对手从来都不会少。
几次之后,王明堂也打消了扶植酱油厂东山再起的主意。
而王家内部也早就达成了共识,那就是酱油厂这个牌子,真的无药可救了。
现在厂子里有些门路的,哪个不是早早跑路,余下的工人两三百,都是寅吃卯粮,等着王家或是市政再发救济呢。
隔三差五的就要跑过来闹一闹,要么王家掏钱,要么市政挤一挤。
于是这薪资是越积压越多,可不就成了王家与市政甩都甩不掉的包袱。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冲着他们这样的闹法,王明堂的副的永远都成不了正的!
现在终于要卖了,也有了有意向的买家,王明堂能不吃惊吗?
整个南山市去打听打听,谁还没听说过酱油厂这群工人们狗皮膏药似得混不吝。
王明堂原地踱步,心下琢磨:
这陆凡在京海市吃的开,能与王家这样的敌人对峙这样久,还没被灭掉,可见是有些本事的。
于是几步之后,王明堂再次向陆凡确认道:“陆先生别是和我开玩笑吧?”
陆凡笑道:“这有什么好玩笑不玩笑的,促成这件事,对你不也是一桩好处?”
王明堂深吸口气,示意王薇、陆凡落座。
然后慎重考虑这件事促成后的后果,良久方道:“就算不从王家的角度看,而是从我坐的这个位子来说,卖掉酱油厂,找人接手,都比烂在王家,烂在官方手里要强的多。”
说着,王明堂看了眼王薇,才认真说道:
“但看在薇薇的份儿上,我也得再多提醒你一句。”
“这酱油厂落魄到如今这副田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真是想跟王家别苗头,也别选这么个坑往里跳。”
王明堂又说起自己当年为了提拔这个厂子,从中牵线了多少商家,拨款了多少次。
“结果呢?打水漂也有个动静,这钱啊丢进酱油,那是真的连个响动都听不到!
关于酱油厂的现状,王明堂似乎并不打算遮掩隐瞒:
“工人现在是不多了,能跑的都跑了,剩下的就是一群混混,混不吝的,不好惹!”
“每个月光是薪资,就要开出了四五百万数。”
“各项杂费,原材料费都不是小数目,这些你都要考虑清楚。”
王明堂自己说着,都开始叹息。
酱油厂实际就是这么的费劲和困难的,不然,那样大个牌子,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不会没有人打主意。
这些事,其实来市政的路上,陆凡就已经与王薇洽谈过了。
王薇知道陆凡的想法,那些拖欠的薪资,不是他陆凡拖欠的。
谁欠的归谁,厂子卖了充实的是王家的资金库。这一笔拖欠款,自然也该是算在王家的头上。
抛开薪资,其余的花销,也就不算什么了。
换个牌子再次将酱油厂的酱油向着全国分销出去,资金流动起来,所有的危机都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