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后世，千年前无论仙佛都极为崇尚法宝。
当鬼葫芦显露气息，顿时引来诸多目光的注意，法宝表面的隐约可见群仙过海图惟妙惟肖。
图中的海浪波涛汹涌，已经有至宝的三四分神韵。
“有趣。”
菩提老祖面露惊讶。
鬼葫芦距离蜕变至宝已经不远，虽然炼制方式略显旁门，但也并非徒增杀戮的魔门之物。
“看来他确实是受天道钟爱的仙种，不单单天生资质出众，运道也远超寻常，只可惜……”
“大劫又将降临，不知有无成仙得道的机会。”
菩提老祖不经意间，抬头往天空瞥了一眼。
沈炼表情也有点微妙，因为他发现鬼葫芦的群仙过海图，对应的仙神大多都在参与品果大会。
由此可见，邪月三心洞的一座座仙神台。
八成出自此番宴席。
沈炼能感觉到，旁人投来的忌惮。
仙神明显是为围剿五庄观，但跟随他们的一个个道童，却更像是在品果大会寻求什么机缘。
人参果？
沈炼恍然大悟，或许天庭还未确定五庄观有无沦陷，相比位列仙班的各仙神，道童负责协助仙神的同时，难免觊觎人参果。
仙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自家弟子。
菩提老祖不算天庭中人，但道童显然都知晓斜月三星洞，以菩提老祖护短的心性，沈炼很可能要占据一个人参果的名额。
“徒儿，不用理会仙神间的尔虞我诈，你取得人参果后，就立刻离开宴席，在外等着我。”
沈炼点点头。
他心底也是这么想的，无论贞观二十七年发生过什么，接下来的祸端都不是自己能插手。
人参果牵扯到榕树晋升，肯定是要取得的。
沈炼环顾四周，道童的实力绝对未曾达到地仙。
千年前的修行体系不同，只能大致估算出，他们的修为普遍在天宫九境，少有陆地神仙，
沈炼没有丝毫惧意，武道确实略显邪门歪道。
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武道就是为斩妖除魔而生的，他自负在追求感悟天道的千年前，实力绝对是同境界断档的…恐怖！
哪怕越级交手，并非没有胜算。
“话说回来，我能否在过去改变未来。”
沈炼心念微动，刚想试探性的开口告知，却发现只要事关后世的信息，都无法透露半点。
“难道一切都是注定的，自己只是机缘巧合的旁观者？”
沈炼的心头生出冲动，但很快便打消掉了。
如果他也已经位列仙班，说不定会想着搞事情，恩，一个神游二境的虾米别想着拯救世界了。
“徒儿走吧，差不多都已经落座。”
“好。”
菩提老祖一挥拂尘，有烟尘托起身躯，沈炼则驾驭着鬼葫芦随行，两人一前一后没入云层。
云层中灵气四溢，摆放大量桌椅。
仙神已经落座，相互间看似寻常的闲聊着。
沈炼眼底闪过一丝凝重。
元神显露三花聚顶，顿时眼中的场景生出剧变。
尸气笼罩云层，能看到累累白骨参杂其中，并且还有一根根扭曲的植物根茎在不断纠缠。
已经有部分仙神潜移默化的受到人参果树影响。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口鼻呼吸时有根茎钻进体内，身魂已经在不自觉的接纳尸气。
响亮的声音回荡。
“哈哈哈，道友不在方寸山修行，特地赶来五庄观。”
“镇元子深感荣幸！”
菩提老祖面露笑意，态度很是微妙，似乎不想接触镇元子。
“菩提道友，当初元始天尊在上清天讲解时你也在场，虽然中途匆匆离开，但想必，也是极为认同混元道果的玄妙。”
“镇元子道友，元始天尊讲得自然极好。”
菩提老祖回应平平，不过没有反驳镇元子的说法。
沈炼近距离面对镇元子，察觉到后者行为举止的古怪。
镇元子说话时，胸口的道袍不断起伏，感觉像是身躯有着中空的缺口，四肢消瘦的病态。
“我带徒儿见见世面，镇元子道友不会不欢迎吧。”
菩提老祖明显是不请自来，但镇元子未曾恼怒，做出一個请的手势，“怎会，自然欢迎。”
“里面请，入座。”
镇元子落在沈炼的身上。
因为菩提老祖的遮蔽，镇元子没有看清楚沈炼的虚实，只是觉得后者脑后有灵光冲天而起。
分明是灵根天成的表现，资质极为过人。
“菩提道友好运道，确实是观想天道的成仙种子。”
镇元子双手背在身后，几次三番的打量着沈炼。
菩提老祖没有回话，领着沈炼来到靠近角落的一桌，每桌相隔甚远，左手边的仙神像是门神，穿戴的法袍显得浓墨重彩。
门神与菩提老祖简单点头示意，并没有过多交流。
一旁的金甲力士却隐隐透露敌意，想要搞清楚沈炼的虚实，不过只能看出后者乃是凡俗。
金甲力士应该是门神带着的道童。
“徒儿，先前镇元子所言的话语千万不要当真。”
沈炼一愣，不由问道：“什么话语。”
“观想天道。”
菩提老祖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复杂。
“师父，为何不能观想天道？”
“徒儿你虽有天生三花聚顶的异象，但修为未曾成就陆地神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菩提老祖拂尘敲敲桌面，示意五庄观弟子上灵果酒水。
“你应该知晓，唯有踏足陆地神仙才能脱离仙凡。”
“而想要晋升陆地神仙，则需要元神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待到恰当的时机观想天道。”
“如今时机不恰当，晋升陆地神仙会遭受无妄之灾。”
沈炼一愣，突然意识到所谓的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不过是千年前晋升陆地神仙的方式。
后世已经沦为炼化真经，可见其中肯定多有变数。
未知灾祸使得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路径走不通，难不成，和虚无缥缈的天道有关？
菩提老祖自语道：“徒儿你吃个人参果也好，寿元一多，应对无妄之灾不用以身试劫。”
沈炼眉头微皱，菩提老祖的话语信息量十足。
同时他变相揭示，未成仙的道童为何如此渴求人参果，闻一口就能增长几千年寿元，更别说吃掉以后有四万七千年寿元。
“菩提仙人，请品灵果。”
清风端来灵果，见到沈炼后忍不住有些惊讶。
即便气息截然不同，却依旧让他心生怀疑，沈炼是不是挂在人参果树枝头的一点灵性。
清风迟疑几息后，没有贸然询问。
他刚转身，沈炼突然看似随意的拍拍清风肩头，“清风，代我向五庄观师兄师姐问好。”
“行，师弟保重。”
清风嘴角上扬。
先前人参果生灵，他和明月是真把沈炼当做师弟看待，哪怕如今对方拜入斜月三星洞。
菩提老祖没有在意，看着三两灵果直摇头。
“果然扣扣搜搜，镇元子已经有千年未曾离开五庄观，老夫就说他哪来的灵物招待我们。”
沈炼定睛一瞧，灵果表面药力充盈，实则有点点尸斑生出。
尸气侵蚀着灵果，使得药性中混入尸气，服用后稍有不慎，容易受到人参果树的影响。
沈炼倒是不在乎尸气，灵果至少是陆地神仙的层次，用来酿酒的话，可以促进鬼葫芦晋升。
“师父，不如给我吧？”
“无妨。”
沈炼尽数收入鬼葫芦，法宝闪烁微光。
外加真经丹果肉，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临近晋升。
“倒是个好宝贝，回到斜月三星洞后，我再给你找寻几颗灵果，促成蜕变至宝应该不难。”
“师父，葫芦可以酿造世间美酒，不如尝尝？”
沈炼殷勤的给菩提老祖满上酒杯，淡淡的香味弥漫。
“恩，不错。”
菩提老祖抿了一口，略显惊讶的说道：“应该也是某种灵根孕育的果实，只差在寡淡无味。”
“小兄弟，给我来一碗，老夫用灵果来交换。”
右手边传来声音，沈炼余光扫过，却见一持拐老者招招手，身旁是个温文儒雅的貌美道姑。
正是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不过铁拐李本身就是得道仙神，只是元神出窍赴老君华山仙会，回来时发现肉身被弟子火花焚烧。
最终夺舍跛脚乞丐，落得个仙不仙，人不人的下场。
铁拐李取出破旧瓷碗，又把灵果抛进沈炼面前的盆子里。
沈炼催动鬼葫芦一倒，结果瓷碗仿佛无底洞，源源不断的吞噬药酒，片刻便有百来斤消失。
“咳咳。”菩提老祖咳嗽一声。
“够咯够咯。”
“菩提仙人觉得寡淡，对老夫来说刚刚好。”
铁拐李收起瓷碗，啧啧称奇的连饮药酒。
“东华真君怎么有闲心来到五庄观。”
菩提老祖显然是认得铁拐李的前身，铁拐李笑而不语，良久才回答道：“混元道果。”
“原来如此。”
品果大会明显分为两批，多数仙神似乎是为围剿五庄观，但也不乏有人为混元道果。
“东华真君，待到争夺人参果，让你弟子关注沈炼一二。”
铁拐李摇摇头，“她名为韩香子，是故人的徒儿，五庄观的机缘就看他们自己造化了。”
沈炼眉头一挑，只感觉剧情彻底乱套。
故人应该指的是汉钟离，但汉钟离的徒弟是韩湘子啊，为何是白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