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这到底是什么酒,为何如此浓香,还如此刚烈?”
“是啊,二公子,这酒能否也让在下品尝一番?”
“此酒,黄鹤楼中可有售卖,本公子也想尝尝。”
“……”
宋言闻言,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将四方桌上的宝刀递给大壮。
自然不是送到后厨当把菜刀。
这刀虽然名贵,但真正的用处,还是身份的象征,日后或许还有他用。
至于这酒?
他本以为,还要多费一些唇舌,但有了安王的前车之鉴,倒是省心省力不少。
云城郡主前脚离开,宋言定了定神,抬脚站在大堂的方台上,伸手压了压。
待众人平复心情之后,他这才缓缓道:
“承蒙诸位厚爱,此酒名为五粮液,浓厚甘醇,酒香四溢……”
宋言一番吹捧之后,望着众人眼中浓郁的渴望,轻叹一声,
“只不过,五粮液的产出极低,每日在黄鹤楼售卖的份额也不过百斤。”
才百斤?
那岂能尽兴?
“我要五斤!”
“五斤?人家北荒皇子,也不过两斤的量,你莫不是要蒙头倒睡三天三夜?”
“哈哈,这酒一斤多少钱?”
“……”
来了……
宋言见有人询问价格,立刻就道:
“五粮液的酿造工艺,极为复杂,一斤的价格暂定为五两银子。”
五两?
众人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诸位,五粮液乃是酒中精品,哪怕是当今圣上,都未曾一饮啊。”
当今陛下都没有吃过?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觉得,这五两银子,似乎又没有那么精贵了。
宋言则趁热打铁,将忽悠一途,展现得淋漓尽致,
“况且,这酒极为浓烈,正常人二两下肚,已是微醺了,诸位切莫贪杯。”
宋言招手,大壮即刻就提着一个酒壶跑上方台。
待酒壶装满之后,又道:
“眼下唯有这一斤五粮液,在下权当免费赠送给诸位,若要品尝的,在座位上等候……大壮,你去斟酒。”
宋言压低嗓子,
“一人一口的量即可。”
一瞬间,整个大堂,酒香飘逸,众人入口便知道这五粮液的独到之处。
“好酒,当真是好酒。”
“与这五粮液相比,老子此前吃的,说是清水,也毫不为过。”
“……”
见众人情绪高涨,宋言再提醒了几句,便悄然退下方台,来到楼上一间雅间。
老道士早就等候多时。
自宋言打发了安王与云成郡主等人之后,老道士就已经到来。
此刻也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为快。
“今后,你若还有重要消息,大可以来找我换酒。”
宋言见老道士一脸享受,轻笑道:
“亦或者,你今后便跟着我,这酒也管够,如何?”
老道士抬眼,眸中已经有些许迷离,言语也稍有些含糊,
“现在还未到时机!”
宋言也没有过多劝说,心中反复盘算着,要不要趁机将老道士拿下。
届时十八般酷刑一上,看他还如何嘴硬?
但想想还是没有把握,便放弃了。
从黄鹤楼离开,明月已然高悬。
宋言前脚刚刚踏入武侯府,后脚便有下人匆匆来报,说是宫里来了人,要他去接旨。
现在这时辰,宫里怎会突然来人,还下了旨意?
是因为惊天弩?
还是和北荒使团有关?
宋言脚步匆匆,脑中的思绪却在飞速运转。
不多时,他便来到主厅,宋景明与传旨的尚公公还在低声攀谈,而宋轩和申氏也在等候。
“父亲,大娘子。”
宋言先是向宋景明和申氏行礼,然后再转向尚和,
“见过公公!”
宋景明微微点头,但申氏却心中一颤。
往日里,宋言都是称呼她为娘亲,今日却突然改了称呼,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好在,她短暂的失神之后,又迅速恢复,自认为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不必多礼。”
尚和笑眼微眯,越看宋言,越是喜欢得紧。
这落在宋言眼中,不由心头一紧。
尚和轻咳一声,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上取过圣旨,
“圣上有旨,武侯嫡子宋言接旨。”
众人一同跪拜,宋言肃然道:
“小子宋言接旨。”
“武侯嫡子宋言,屡获奇功,深得朕心……特封为鸿胪寺少卿……”
鸿胪寺少卿?
正六品的官职?
鸿胪寺属于九卿之一,多是负责接待外使。
难道……惠文帝的意思是,要让他负责接待与北荒使团的谈判事宜?
看来,他与安王在黄鹤楼打赌的事情,也被惠文帝知晓了。
如此迅速?
这天京城上下,怕是到处都有惠文帝的眼线。
今后行事,是要更加谨慎一些。
好歹毒的心思,安王在宋言手上吃了大亏,日后见到宋言,伤口怕是会被反复揭开。
宋言心中猜想,一时却忘了谢恩接旨,直到尚和提醒,他这才恍然,
“谢圣上恩赏。”
封了个六品的鸿胪寺少卿,连俸禄和封赏都没有?
宋言接过尚和手上的圣旨,心中不由暗自吐槽。
期间,宋景明还想招待尚和一番,却被后者,以要回宫复命为由婉拒了。
“混账,还不快去送送公公?”
见宋言愣神,宋景明一脚直接踹在宋言屁股上。
宋言这才苦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公公请!”
两人出了府邸,宋言却对今夜,安王突然出现在黄鹤楼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就在与尚和一番推来送往的“懂事”之后,低声问道:
“公公可知道,今日接待北荒使团的,是鸿胪寺,还是礼部啊?”
“自然是鸿胪寺卿卢大人。”
尚和左顾右盼,发现四下无人之后,这才低声叮嘱道:
“明日圣上设宴,宴请北荒使团,你莫要忘了进宫,有事可以先咨询卢大人,切莫忘了礼数!”
鸿胪寺卿卢大人?
记忆中,宋言与卢辉并无怨仇,难道不是他?
“多谢公公!”
……
天京城!
赵王府!
会客厅中,赵王秦风,屏退了下人,温润的神色也随着下人离去,也逐渐冰冷。
在他身前,还跪着一人,神色慌张。
“你为何擅作主张?”
秦风怒喝一声,眼中皆是失望之色,
“卢辉啊卢辉,你可知道眼下最为重要的是什么?本王千叮咛万嘱咐,你却当耳旁风?”
“殿下恕罪,微臣也不曾想到,那安王居然如此不堪!”
卢辉汗如雨下,将头埋得更低了一分。
“混账,这与安王何干?”
卢辉虽是秦风着想,却办了坏事。
若非看在卢辉忠心耿耿的份上,秦风怕是会将他身上这层皮给扒了。
“本王精心谋划许久,险些坏在你手上。”
“殿下恕罪。”
秦风心中虽然愤恨,但也知道,与北荒使团接洽还要用到卢辉,心中的怨气也缓和不少,
“起来吧!”
许是跪的腿脚有些发麻,卢辉颤颤巍巍站起身。
秦风耐着性子,宽慰道:
“此事不用操之过急,当下还是要以北荒使团为重,你可明白?”
卢辉重重点头,秦风继续道:
“明日,宋言必定会去寻你,此人暂时还有重用,你还是要以拉拢为主。”
拉拢宋言?
卢辉心中惊诧,但表面却更加恭敬,
“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从赵王府离开,卢辉背脊发凉,怀中的银票滚烫,心中也是暗暗咒骂。
该死的朱温,你险些误了老夫!
而秦风目送卢辉离去,抬眼看着高悬的明月,低声嘟囔了一句,
“宋言啊宋言,你切莫让本王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