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宋言摇动骰盅的时候,刘长突然出声制止。
高亮和张恒同时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咬着牙笑道:
“宋兄,我想和你换个骰盅,不知道行不行?”
宋言一听,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行,我要和你换了骰盅,那岂不是连我的运气也一起被你换走了。”
高亮和张恒一听也觉得如此,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
从宋言开局输了五把之后,便一路畅通无阻,将他们杀得丢盔弃甲。
刘长在此时提出要与宋言互换骰盅,莫非?
宋言出千?
很有可能……
这狗东西绝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必然是使诈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均落在刘长身上,刘长意味深长冷笑道:
“宋兄不敢换,莫不是出千了?”
这话一落,宋言顿时就急眼了。
他指着刘长,面红耳赤道:
“胡说八道,我最恨的就是在赌桌上出千的人。”
“既然宋兄心中坦荡,那不如与我换个骰盅,若是再输,我也心悦诚服。”
“换就换……”
宋言怒喝一声,心中却冷笑连连。
狗东西,老子摇骰子的时候,你还在尿尿活泥巴,我出千你能看得出来?
今天不让你们三个脱光了回去,我就跟你们姓。
刘长心满意足,再也无话可说。
可接下来的两局,宋言依旧稳稳通吃。
三人汗如雨下,身前再借的银两也一扫而光。
张恒的眼神都变得呆滞,高亮眼眸干涩,但还是坐在石凳上,不肯挪动半分。
至于刘长,一颗心已经跌进了谷底。
本以为,趁着宋言大婚之前,三人联袂而来,先扫一扫宋言的颜面。
事到如今,宋言面色红润,满眼都是笑意。
而他们三人?
一个个心如死灰,恨不得将输的银票和借据全部抢回来,再把宋言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气人。
“刘兄,这最后一局,还玩吗?”
宋言面前,整整齐齐跌着银票和三人写下的借据,看得三人瑕疵欲裂。
“玩,为何不玩。”
刘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最后一局,我赌我刘家在城中凤鸣街的五间酒铺。”
“这……酒铺的话,价格不好估算啊。”
宋言表面看似为难,但心内却是乐开了花。
铺子好啊,那都是固定资产,特别是凤鸣街这等繁华街道,寸土寸金啊!
“宋二,我与你赌什么,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输了钱,还惹了一肚子气。
想着输出去的银票和借据,刘长就心在滴血,指着宋言就呵斥道。
“哎呀,刘兄何必动怒呢?来来来,坐下来好好说,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便是。”
宋言边笑边安抚,
“高兄和张兄呢?若是有地契和田契也成,若是都没有,那也无妨……张兄,听说你未过门的妻子长得还算不错,我正好缺一个伺候的丫鬟,你看……”
“你……”
张恒恨不得当场弄死这瘪犊子。
奈何,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宋兄,田契地契我都有,但你得有本事拿走才行。”
高亮冷哼一声,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既然三位都胜券在握,那不我们在玩大一点?”
事已至此,宋言也不装模作样了,嘿嘿笑道:
“其他赌注也就罢了,我瞧着三位这身衣服也不错,明天我大婚,给府上的下人穿得体面一些也好。”
给下人穿?
这狗东西,还歹毒啊,含沙射影的说他们是低贱的下人?
见宋言直勾勾的眼神,高亮顿时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
刘长和张恒同样怒不可遏,警惕地看着宋言,宋言轻笑道:
“三位若是输了,这一身衣服也留下来,若是我输了,不仅你们的赌注一一赔付,连之前赢的银子也如数奉还。”
三人面面相觑。
这狗东西是要干什么?
若是输了,岂不是要颜面扫地?
可若是赢了……
刘长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目光落在宋言身前那厚厚一塌银票上,宋言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就像一个皮肤白皙的姑娘,此刻就躺在床上,他们能把持的住?
“好。”
最后一局开始,三人的骰盅都摇的极为卖力。
宋言却不急不缓,轻轻一晃,便等三人尘埃落定。
“四五六十五点。”
当刘长掀开骰盅的时候,狂笑道:
“宋兄的骰盅果然是好运气。”
“三五五十三点。”
“三四五十二点。”
不得不说,这一局,三人怕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三人的目光同时盯着宋言身前的银票,恨不得立刻瓜分了。
宋言扫了一眼,刘长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快打开,别磨磨蹭蹭了。”
宋言撇了刘长一眼,突然对着庭院外喝了一声,
“先把门锁紧了。”
话音落下,宋言缓缓掀开骰盅,三人顿时亡魂皆冒。
又是三个六。
这怎么可能?
刘长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跌坐在石凳上。
高亮死死盯着宋言。
完了……
最痛苦的莫过于张恒,高亮和刘长家底殷实,他却输的一塌糊涂,恐怕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借据我收好了,后天便命人上门去交接,希望到时候,三位不要闹得太难看,否则……”
宋言冷笑一声,
“三位可以开始了,衣服留下,我就不留三位用膳了。”
“不对,你作弊。”
刘长脸面扭曲,一副见鬼的表情。
“刘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骰盅还是你换的。”
“你……”
刘长无言以对,高亮艰难抬头,看着宋言,面色死灰,
“输的我认了,留件衣服可好?”
“不行。”
宋言斩钉截铁,语气更是不容拒绝。
“你真要与我们撕破脸皮吗?”
“高兄这话过了吧?是你们要赌的,我一再劝阻,你们也不听,怎么输了之后,就反倒怪起我来了?哪有这等道理?”
宋言面露凶光,言语威胁道:
“我数三个数,你们要是不脱,我就让下人来脱,他们下手可没有轻重,万一伤了你们,我可不负责任。”
最终,三人只能无奈妥协,光着身子,在一种侯府和内务府的下人面前,半遮着脸面落荒而逃。
直到坐上马车,三人这才一同咒骂道。
“这狗东西,等他死在雁门关,今日的耻辱一定要百倍奉还。”
这一夜,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整个天京城的笑柄。
而始作俑者的宋言,此时真正与宋思妍一并清算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这三个蠢货,要是隔段时间就来送一次温暖,那就好了。”
“你想的倒是很美,也就这三人不长脑子,才被你骗得团团转。”
宋思妍打着哈欠,这一天确实累得她够呛。
可随着这银票和借据,宋思妍越数越是精神,这才半天不到的功夫,银子十几万两,铺子五间,田契地契六处……
这哪里是玩玩!
这分明就是一场豪赌啊!
“对了,你确定明天当真要那么做吗?”
就在宋言要离开之际,宋思妍还是不确定地问道。
宋言撇了撇嘴,声音冷如寒冰,
“她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就当是看在小轩的面子上,给她一次警告,父亲那边,我会去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