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皇宫!
早朝的朝会上,因为北境军情一事,群臣吵得不可开交。
“此事本就是北荒挑衅在先,北境眼下的军情如何,这攻守之间分寸,唯有勇烈将军才能掌握,既然他有把握攻占京、云、玉三州之地,为何不能攻打?”
柳承志得知宋景明战死北境,心情也极为沉重。
兵部也是仅次于惠文帝,得到了北境的军报。
此刻以二皇子秦风为首的群臣,身在朝堂,根本不明白北境的情况,却想要阻拦宋言攻占京、云、玉三州,顿时就火冒三丈。
“柳尚书此言差矣,攻城与守城决不能同日而语,既然已经收回雁门关失地,当下应该休养生息才是,若是再起战乱,致北境的百姓于何地?”
黄来发当即就站出来反驳。
“再者说,即便将北荒十五万大军斩于马下,神武军也伤亡不小,以三万之数攻打三州之地,一旦失败,那雁门关必将再次失守,届时北荒趁机南下,我朝如何抵挡?”
“父皇。”
二皇子秦风也站了出来,
“眼下还是稳妥一些为好,西戎犯境还未停歇,北境若再起战事,实在太过冒险了。想要攻占京、云、玉三州,来日方长。”
惠文帝眉头大皱,他心中自然是想到更深远一些。
若是能够拿下京、云、玉三州之地,那北境防线就会拉得更远。
北荒便会直接被赶回荒原上,想要再领兵南下,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进可攻退可守。
而且,京州要的,一旦归在大燕的版图内,于他而言,不仅是天大的功绩,还能拱卫西戎。
西戎一旦敢在晋州挑起战事,京州和鹭州可以随时夹击。
“来日方长?”
三皇子倒是极少出现在朝堂上,他一听秦风这话,顿时就冷笑一声,
“战机稍纵即逝,若是错过此次的良机,日后还会有更好的机会?”
秦牧看着惠文帝,面色冷冽,
“父皇,三州之地,本就是我中原王朝的版图,被北荒占据了百年之久,眼下正是绝佳的时机。
儿臣以为,当放手让勇烈将军拿下三州之地,届时鹭州之危,也将不攻自破。”
“楚王言之有理。”
“战机稍纵即逝,北荒十五万大军覆灭,士气必然低迷,此刻不战更待何时?”
“……”
秦牧这话一落,诸多武将立刻就附和。
这一幕落在秦风眼中,立刻就让他心惊肉跳。
惠文帝微微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战!”
“陛下三思啊。”
黄来发脸上一抽,
“国库空虚,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草足矣支撑战事不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与民更始,施恩于天下才是。
微臣相信勇烈将军想要攻占三州,不会有私心,但现在确实不宜再起战事了。”
“黄大人此话何意?”
秦风见黄来发暗中使来眼色,顿时就会意,
“勇烈将军想要攻占三州之地,也是为了我大燕,为北境着想,私心一说从何说起?”
“这……”
黄来发迟疑,抬眼看了惠文帝一眼。
惠文帝怒喝道: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做甚?”
“是!”
黄来发道:
“武侯战死北境,大燕痛失一员虎将,微臣心中也难受至极,但思来想去,眼下确实不宜再开战端。”
黄来发声色哽咽,眼眸也微微发红,演技堪称一流,
“勇烈将军素来忠孝,微臣也是担心他为父报仇心切,这才阻拦他攻打三州的决心。”
这话一落,朝堂上瞬间就引起一轮不休的争辩之声。
惠文帝也微微皱眉,宋景明千里奔袭,为宋言解危,却因此战死北境。
宋言要为父亲报仇,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攻打京、云、玉三州,只是因为个人的情绪左右,那……
一时之间,惠文帝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柳承志闻言,也是色变。
秦牧冷冷撇了黄来发一眼,心中顿时也有了火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黄来发会以宋景明之死做文章,再观惠文帝迟疑的表情,
“父皇,勇烈将军能以三万军马斩落北荒十五万大军,必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这人,他之所以要趁机攻打三州,定然是有万全的把握才是。”
“皇弟这话,为兄不敢苟同,战场上瞬息万变,谁敢说有完全的把握?北荒十五万大军,都没有把握攻占雁门关,难道神武军三万将士就有必胜的把握?
据臣弟所知,三州之地驻守的北荒将士,少说也有四五万人,一旦久攻不下,北荒派兵增援又如何?”
秦风见秦牧一直在帮宋言说话,心中愈发的确定,秦牧与武侯府必然已经达成了眸中协议。
他现在更不敢让宋言继续攻打三州。
不成还好,万一攻下三州之地,那宋言在大燕军中的威望,将无人能及。
“二皇子所言极是。”
“二皇子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群臣再次附和秦风所言,双方各执一词,似乎都在情理之中。
惠文帝想要立刻决断,还有些困难,当即就看下一直没有发言的王鹤年,
“丞相以为如何?”
“微臣以为要战。”
王鹤年躬身行礼,
“只是,从江南运送粮草至北境一事,目前还未水落石出,若是再增援的话,还要更加小心为好。”
提及江南运送粮草增援一事,褚明峰顿时汗出如浆。
惠文帝冷哼一声,目光从褚明峰身上掠过,最终落在柳承志身上,
“此次辎重补给一事,由柳爱卿全权负责,万万不可有失。”
“臣领旨。”
柳承志松了口气,脸色沉重道。
“父皇!”
秦风还不死心,刚刚开口,惠文帝就怒喝道:
“你还要说什么?”
秦风微微一窒,还是硬着头皮道:
“父皇既然执意要攻打三州,儿臣自然没有异议,但勇烈将军在领兵出征之前,在天京的斑斑劣迹,不得不让人疑惑。”
这叫没有异议?
无非就是想说,宋言早前在天京城为非作歹,行事全凭本心。
那么此次攻打三州,同样会不会也是依照本心的意愿行事,而不是真正分清了局势?
惠文帝几次想要开口,但还是忍了下来。
秦风见惠文帝面色难看,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儿臣想要向父皇讨一道旨意,亲自前往北境,若是一切只是局势所为,那么儿臣便依照勇烈将军的意思攻打三州。若是发现事不可违,而勇烈将军只是想公器私用,只为报武侯战死之仇,那么儿臣也可以立刻阻拦。”
秦风目光灼热地看着惠文帝,接着道:
“儿臣一心只为求我大燕稳妥,还请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众人默不作声。
秦风说得大义凛然,那其中的深意,唯有秦牧等人知晓。
惠文帝沉思许久,也终于点头。
他太过谨慎小心了!